最后一名刺客被珠链锁住脖颈,撞上暗室中央的青铜兽首,兽瞳中滚出的火漆筒正落在钟逸轩染血的掌心。
石门外的脚步声如潮水逼近,商悦抱起气息微弱的钟逸轩,将他渗血的脊背贴上玄铁架。
冰寒的金属触感让他恢复些许清明,沾血的手指在架面划出潦草路线:"暗河...咳咳...韩嬷嬷晾药的竹匾......"
濒死的提示被破空声打断,商悦抱着他滚向暗室角落。
三棱镖擦过她耳际,削断的碎发飘落在钟逸轩苍白的唇上。
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玉珏缺口,胎记蓝光暴涨的刹那,暗河轰鸣声穿透石壁,汹涌的水流自裂缝喷涌而入。
"抱紧我!"商悦扯下燃烧的帷幔缠住两人腰身,借着水流冲击撞向摇摇欲坠的石门。
钟逸轩染血的手掌覆在她手背,合力将玉珏按进兽首瞳孔。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他们随着激流跌出暗室,月光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韩嬷嬷的枣木药杵正抵在黑衣人后心,苍老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老身晾了三十年的艾草,可不是给你们熏地道的!"商悦抬头望去,照壁前站满了举着火把的钟家长老,最年长的三叔公手里,赫然握着从暗河漂出的火漆密信。
"南海戍卫营的虎符纹,倒是比朱砂印清楚些。"三叔公的龙头杖敲在青釉陶罐上,封泥的虎头章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用砗磲粉写就的军械清单。
韩嬷嬷突然掀开药庐角落的草席,二十七个盛满砗磲珠的竹匾下,压着泛黄的太医院脉案——正是当年先帝暴毙前的最后诊籍。
钟逸轩的喘息突然急促,商悦染血的衣袖已分不清是谁的血。
她摸索着去掏解毒丸,却被钟逸轩冰凉的手指握住。
沾血的玉珏被他轻轻按在她心口胎记处,荧蓝光芒中竟浮出细小的篆字:"...悦儿...你才是真正的......"
示弱的低语被此起彼伏的惊呼淹没,十二位族老对着月光展开火漆密信。
狼头印痕在砗磲粉映照下,显露出二十年前南海郡王与先帝的盟约血书。
三叔公的龙头杖重重顿地:"好个一石三鸟之计!
既要用砗磲毒控制钟家,又要借商姑娘的身世挟制南海旧部!"
"咳咳...还有第三只鸟..."钟逸轩染血的手指指向《千金方》缺漏页,燃烧残角显出新墨:"他们想用假遗诏...让钟家背弑君罪......"鲜血不断从他捂住唇的指缝溢出,在青石板上汇成小小的血洼。
商悦的眼泪砸在血泊里,胎记蓝光突然笼罩两人。
玉珏缺口处涌出的液体渗入钟逸轩伤口,竟让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韩嬷嬷的药杵突然指向东南:"老身埋了三十年的当归酒,该启封了!"
晨曦穿透照壁时,商悦正将最后半枚解毒丸化在酒中。
钟逸轩倚着百年银杏树,苍白的脸被朝霞染上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