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片不会融化的“雪花”。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将那几片金芒雪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好像这是他在黑暗中仅能摸到的一束光似的。

    可惜这束光并没能为他照太久的明,很快这几片“雪花”便失去了身上的金光,化作了一缕轻柔的风,从他的掌心里飞了出去,飞向了廊外的光明万丈之中。

    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廊下的阴影里。

    还是那么的黑暗,那么的阴冷,那么的……

    孤单。

    宣楚垂下眼眸,将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右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动作很轻柔,眸中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就好像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汲取那几片金芒雪残留下来的温暖一样。

    可这是一只恶人的手,它没有留住温暖的本事,它只有制造寒冷的本事,将这样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宣楚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更冷了。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金光忽然从他的体内飞出,越过了黑暗冰冷的廊下阴影,向着南边飞翔而去。

    不知为何,宣楚的心里忽然产生出了一股很轻松的感觉,就好像是有某种枷锁被卸下去了似的。

    似是察觉到了某种可能性,宣楚动作有些急切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面水镜,而后他又拿着那面水镜往自己的脖颈上一照,果然看见那道金色的神明之眼已然消失不见,而今他脖颈上的皮肤又恢复成了一片白皙。

    宣楚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神色不明地问道:“所以,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吗?”

    廊下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这却并不是在自言自语。

    即便最后并没能得到任何回答,但宣楚的唇角却是微微勾起,苍白的面容上难得流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显然是已经清楚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最后一次了啊……”他抬眸看着廊外明亮的天光,语气愉悦地评价道:“真好。”

    不论最后的结果是输是赢,至少,他都能得到一场解脱。

    真好啊。

    *

    与此同时,昶清宗内。

    随着暮行容的死讯一同传回昶清宗的,是天下的灾祸终于得到了抑制的消息。

    灾难得到平息是一件好事,但暮行容的牺牲却令昶清宗的所有人都感到痛心。

    哪怕是平时总是看不惯他、且前不久才刚跟他吵过架的长老们——此刻都没法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虽然他们也没多悲伤,但总归是变得比平时沉默了许多。

    一时之间,整个昶清宗都变得悲云一片。

    除了无晦峰。

    此刻的无晦峰上,气氛格外紧张,掌门鹤吟灀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便要跟两位不速之客打起了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