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男人见安然面有犹豫,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赶紧道:“贵人放心,闺女的病不会传人的,她的病原也不重,只是被拖的时间长了,这才。。。”

    “你先起来吧。”

    安然环顾四周,见已经有人围拢过来,皱眉道:“你若有事求我,就别废话,跟我来吧。”

    她拉着苏布达转头就走,伊尔哈几人跟随在后面,隔开了紧随而来,拉着板车的邋遢男人。

    邋遢男人是个有眼色的,见已经达成了目标,心中一喜,也不再说话,沉默着拉着板车和女儿跟在身后。

    “这条街,离谁的府上最近?”安然是个路痴,在这七拐八绕的京城胡同走,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故而只能悄声求助苏布达。

    苏布达想了想,轻声道:“离三哥家最近,不过,走过去的话要一刻钟。”

    弘昭?那不就是以前的雍亲王府么。

    安然赶紧叫郭必怀将马车赶来,两人一路不再停留,直往弘昭府上而去。

    雍亲王府这一片,本就是王公贵族所在,寻常老百姓从不敢踏足这里,这里的路面青石板铺就,十分干净整洁,各府门口皆有守卫,大中午的,也没人出门,一路过来,很是静谧。

    邋遢男人越走越心惊,脚步也越来越迟疑,他自然能看出来这对贵人母女身着不凡,但也只以为是富户人家,却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周围竟然都是权贵住所。

    但他想了想,还是坚定不移地跟上了前头的马车,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女儿的命危在旦夕,几个药堂的大夫都说是不成了。

    他以前常给醉仙楼送猎物,和那店小二有几分交情,这次带女儿进京治病,店小二也大致知道情况,就连他今儿待的那个胡同口位置,也是店小二特意提点他的。

    店小二说,好的大夫全都在富贵人家,所以叫他待在那儿,万一真有那善心大发动了恻隐之心的,说不定他的女儿就有救了。

    他在那儿等了三天,女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都打算放弃,带着女儿出城回家去了,起码叫女儿走的时候是躺在家里床上的,倒是没想到,今儿还真就被他碰上所谓有善心的贵人了。

    安然的马车并未在大门口停留,而是直接拐到了以前时常出入的后门处,门口守着的侍卫自是认识这马车的,且前头郭必怀坐着,后头伊尔哈大人带着人跟着,他很难不猜出里头是谁。

    但也正是因为猜出里头人是谁,顿时惊地要跪下,却见郭必怀马车还未停稳就一跃而下,却并未上前,而是道:“噤声,去给三福晋传话。”

    传话自然是要去的,但皇贵妃亲临,总不能真的就让皇贵妃等在门外,后门处的侍卫赶紧将门全都打开,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两边。

    马车并未进府,而是在门口不远处就停下了,安然没有下车,春杏倒是先下来了,站在马车边等着富察婉宁。

    邋遢男人在十几米外就停下了,见前头寂静的连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气氛更是肃穆庄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这次拦住的贵人,似乎真的有了不起的身份,可看那对母女随和的样子,却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门贵妇相差甚远,这也是他敢当街拦人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看来,他的想法与现实才是相差甚远。

    富察婉宁接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听闻安然还在后门等着,她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连身衣裳都没换,提着裙子踩着花盆底就往后门处跑。

    如今她住的这个院子,既非主院,也不是原来的皓月轩,主院那边,因着乌拉那拉氏住了多年,又常年吃药,屋里各处似乎都染上了药味,弘昭不乐意住,只是如今尚在孝期,不好大兴土木,所以也就先将其搁置了。

    至于皓月轩,富察婉宁也不想住,倒不是对安然有什么意见,而是听说这皓月轩是当年的王爷,如今的皇上专门设计的,里面的一草一木体现的都是皇上对皇贵妃的心意,富察婉宁虽然很喜欢皓月轩的陈设布置,但叫她住进去,却觉得十分别扭。

    故而如今只是住在主院后面的一处院子里,反正后院就只有她一人,伺候的人也不多,住的下,倒是孩子们都住在了繁星阁,那儿是弘昭和弟妹们以前住的地方,更适合孩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