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无论拥有还是失去,都令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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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叶笛,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未见过像他一样闪耀的人,也没想过会爱一个人超过自己,所以当他站在废墟里时,我把他打晕了,摘了他的战斗芯片。我知道我爱他,但我也没想过我竟然真的把他带回家。他受了很重的伤,我很担心他会死,即使他是改造人。
我删除了他的数据与记忆,但我没法改变他的情绪,改造人也是人。我不得不这么干,有些事还是忘了比较好。
我一向不喜欢春天,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春天,他站在讲礼堂上,我只是他几千学生中的一个,其实我算不上学生,上他的课完全是我哥逼我的,讲礼堂窗外有一颗很大的花树,我刚迈进礼堂门口,就看见他站在飞落的花瓣中自我介绍。我迟到了,但他没有生气,只是向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快进。本来我答应我哥只是走个过场,应付那些老头,老太太用的,但从那以后,我一直在上他的课,随着那些熟悉的公式从他嘴里讲出来。我不再满足于只看他,听他说话。我的野心逐渐变大。
人类果然是一种贪婪的生物。
所以后来我开始跟踪他,想要入侵他的生活,这样大概有一年多了,我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着,一转头就看见他和我一样蹲在地上向我招手。“妈的。”我吓了一跳。
我成功进入了他的生活,开始追求他。我不在乎他爱不爱我,反正世界末日那天,我一定是最后一个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他性格很好,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脾气,但是这件事他一直没有表示。有一次我直接问他,他说我真的很好,脾气特别好。哼,脾气特别好,还是别了吧,就给我发好人卡。最后他终于有了点儿表示,他说,我喜欢女孩子。
没事,我等着,反正我不慌。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摩挲着手腕。没关系,这是套路,很多年前我就这么用了,对男的就说我喜欢女的,对女的就说我喜欢男的。所以这句话最后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意识到我俩没可能了。所以我听从了我哥的安排,有生之年第一次主动逃离了一个人。我哥在H大给我安排了工作,边讲高级光学,边带带研究生。我在叶笛身边遭遇了我27年以来的滑铁卢,妈的,我又不是流氓,试着接受我会怎样。?????????
所以在我无聊而又忙碌的生活间隙,我总会想起他。一个雨夜,我躺在床上,望着空白的天花板,朦胧间,有个人好像爬上了我的床。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这个人紧紧压着我的身体,我完全无法动弹。我努力睁开眼,一阵电闪雷鸣中,我好像看到了叶笛的脸,他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眼睛周围和脸颊全红了,好想哭过了一样,身上那件他经常穿的衬衫湿透了,露出粉红色的……好可爱,好想……
我呆住了。他突然凑到我脸前,轻轻地用嘴摩挲着我的脸。
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明媚,我却又累又困,一直睡到中午,天,幸亏是周日。在床上瘫了一会儿,我终于起身下床洗衣服。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我真会挑时候。The?fug?spring.
再后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听我的助教说,有一个叫Dr.Leave中国教授要在这儿开一场学术会议。艹,不会是叶笛吧,于是我就去了,果然是他,他看见我一如既往的与我打招呼,显得为了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的我反而小气了。他向我打招呼,我也没搭理,就坐在后排安静地听他口若悬河般地滔滔不绝。
结束会议后,他身边围着各色男女,在人头攒动中,我就看见他满面春风。这小子还挺受欢迎啊,本来我想当场离开,但一想到那个梦,我就挤过人群,在一群男男女女面前和他勾肩搭背。是,现在还不是我的,总有一天是我的。我窃喜于他没有将我推开,反而不露痕迹地向我身边靠了靠,我看向他,他脸上还是那个礼貌而又疏远的微笑,这家伙有必要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吗。
人群散开后,我本想留他唠两句话,但他居然先跑了,跑了,说什么“我还有重要的事,不好意思。”要是真的不好意思,你倒留下来啊,用完我就这么跑了。事后想想,真欠啊,热脸贴冷屁股还沾沾自喜。
从那天起,他也在H大当了客讲教授,在校区的桦树林里,我们偶然会碰面,就在我渐渐认为有的人真的站在我这辈子都摸不到的地方,客气礼貌而又疏远。
五个月之后,M国发生特大级地震,部分H大校区的大楼塌陷。在我经过一座实验大楼时,突然觉得叶笛就在这里,我向一个跑出的女生询问,她点点头。我疯了般的闯进去,十几米远的瓷砖上,叶笛被一个铁实验台压倒。我冲他大喊“叶笛”,他艰难地抬起头,一大块水泥板砸在我面前。在很长的一段地动山摇之后,我回头发现出口被堵住了,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了。
我向他笑了笑,走过去。没关系,我说了,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照样和他站在一起。
地震过去不久后,外面传来了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很快,外面传来定时器的滴滴声,挡在门口的水泥钢筋被炸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看护者把我从他身边拉开,他们看到叶笛躺在瓷砖下震惊的同时反而还带着幸灾乐祸。领头人做了手势指令。呵,真当我看不懂吗,他们想把他带走,实在不行就杀他。我突破他们的围拦,冲到叶笛面前,大喊:“快跑,他们要杀了你。”那一瞬间我早想好了,这些人绝不敢动我,他们身上穿着ITC的衣服,他们要敢动我,我哥绝对会杀了他们。但叶笛却像没听见一般,机械地动了动眼球。
下一秒他突然从实验台下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把剑,这把剑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前几年开发的量子光剑。它砍下人体的地方,边沿像融化了一样,当我创造出这项技术时它并不稳定,当然也没有大量生产。
他迅速助跑,借力在水泥板上一跳砍掉了为首几个冲过去的看护者的头,他们颈部断开的地方,血液像沸腾熔化了一样。我很惊奇,这说明我的理论是成功的。
叶笛不断借力,将看护者们砍倒,废墟上到处都是哀嚎和血迹。我得意地站在废墟上,看他表演,半响后,除了我和他再没有站着的人了。他向我走过来,我望向他,他机械的靠向我,手中的光剑闪了闪,剑身逐渐变暗,最后消失。盯着我脸的眼睛逐渐转过去。
趁他转身,我敲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倒在我身上,手中剑柄脱落,整个废墟中只有我们两人,我打开他后颈,他的数据面板发烫,删除了他的记忆和数据,顺便把他的战斗芯片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