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如山泉水一般澄澈通透的嗓音,充斥在寂静无声的营帐中,方才主张和谈的武将顿时一脸菜色。

    偌大的东周已经被他们割的,只剩下京都这块儿地,哪里还有可以割让的土地?

    没有土地与城池,他们拿什么与北狄去谈?

    沈熹微继续道:“陈总督年岁已过不惑之年,想必参与过十年前那场与北狄的战役,北狄蛮夷血腥残暴之处,想必不用本宫再多赘述。”

    “试问,我们双手捧上城池与公主,尚且会遭北狄屠城虐杀百姓,坑杀俘虏,而今我们什么都拿不出,陈总督要拿什么确保京都百姓与上万将士的安危?”

    陈继业一张老脸在沈熹微的逼问下,红的猴屁股一样。

    他急于反驳,吐出的那句话甚至没过脑子,“北狄想要什么,我们给他就是,只要能换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沈熹微脸色倏然阴沉下来,勉强伪装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

    她阴沉沉地瞪着陈继业,一字一句地问道:“来人,将此叛国逆贼给本宫拿下!”

    陈继业掀桌而起,暴怒道:“皇后为何拿我?”

    沈熹微朝着沙图遥遥一指,怒而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如今我东周只剩下京都这一块儿弹丸之地,北狄强攻我京都,为的就是这最后一块地!”

    列祖列宗的数百年基业,东周的龙脉,可都在这块儿地上。

    “你蛊惑人心,阵前公然唱衰,还言之凿凿,要将京都与皇宫抬手让人,分明是让北狄彻底瓜分我东周,如此悖逆之举,不是谋逆又是什么?”

    当头棒喝一般的喝问,直将陈继业的冷汗都吓出来了,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沈熹微一声令下,立时有林家军上前将他捆了。

    陈继业苦着一张老脸痛哭道:“臣之忠心,天地可鉴!负隅顽抗,只会换来北狄变本加厉的反扑啊!皇后娘娘!”

    “只有保全性命,来日才可韬光养晦,以图复国啊!”

    沈熹微袍袖一甩,凛然道:“你的忠心,留着到黄泉向先皇表去吧!”

    “将逆贼陈继业推至城楼上,枭首祭旗!”

    他不是怕死吗,那她便先送他去死!

    夜里的京都城楼上,寒风瑟瑟,冷得像是刮骨刀一般,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陈继业站在城楼上,望着脚下堆成小山一般的北狄敌军尸体,从没想到,他不是死在敌军手里,而是以叛国谋逆这般不堪的罪名,死在自己人手里。

    刷的一声轻响,刀光一闪,陈继业人头便咕噜噜地落在了地上。

    沈熹微站在黢黑夜色中,让人将陈继业的头颅高高悬挂在城门上。

    “看清楚了,这便是叛国谋逆的下场,若再有阵前唱衰的逆贼,其罪名一律等同于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