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坐,便是半日。

    待到傍晚时分,陈皎去到许氏屋里,把江婆子找来。

    她有话要同江婆子说,让许氏在门口守着,以防外头偷听。

    平时陈皎对江婆子抬举,今日却一反常态露出主子的架势。

    烛火不安地跳动,陈皎跂坐在榻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江婆子一时很不习惯,微微皱眉道:“不知小娘子有何吩咐?”

    陈皎看着她,“想必江妈妈已经知晓大房想让我替嫁的意思了。”

    江婆子没有答话。

    陈皎淡淡道:“这些日与江妈妈相处,我觉得甚好,若嫁到交州去,势必会向父亲请示,把你带过去做陪嫁,不知江妈妈可愿意去交州?”

    江婆子抽了抽嘴角,没有答话。

    陈皎偏了偏头,问道:“江妈妈可愿意?”顿了顿,“让江妈妈母子分离,夫妻分离,实在不妥,不若把你们一家子都带到交州去,你意如何?”

    这话着实混账!

    江婆子是陈家的家生子奴仆,在府里日子过得安稳,若是去了交州,那才叫前程未卜!

    似没料到这丫头如斯歹毒,江婆子着实绷不住了,连忙跪下咬牙道:“老奴何德何能入得了小娘子的眼!”

    陈皎挑眉,眼尾带着鄙薄,“如此说来,江妈妈是不愿意了?”

    江婆子连忙道:“不敢!”

    陈皎缓缓起身,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愿意去,我也不愿意去。”

    江婆子着实害怕她作妖牵连自己,直言道:“小娘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陈皎居高临下睇她,问道:“你知道崔珏吗?”

    江婆子愣了愣,点头道:“老奴知道崔郎君。”

    陈皎:“他可有回来?”

    江婆子:“回来了的,就在前两日。”

    陈皎点头,背着手来回踱步,“当初我们母女是他差人送到惠州的,可否劳江妈妈替我联系他,我想见一见。”

    “这……”

    “怎么,很为难吗?”顿了顿,“比起一家子去交州,哪个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