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贤是死了,只是他的尸体倒在红线外,双脚的脚跟正好贴着红线。
顾淮安也沉下了脸色。
陆铮的行为,属于违抗上级命令,向境外射击,情形……非常严重。
大队收队时已近凌晨,淡金色的晨曦在树林的上方初露。
战斗的收尾工作繁复而琐碎,顾淮安一直带队在处理,这期间,陆铮哪儿也去不了,就一直抱着哭得几乎背过了气的聂素问,轻拍着安慰。周围的战友们时不时晃过来,冲他笑笑,比个大拇指,然后再摇着头离开。
陆铮的“死而复生”,对聂素问来说是过大的惊喜,对狼牙的战友来说,也是同样。毕竟白天,他们才为他举办过追悼会。
这一刻,狼牙战士们的心情,也同聂素问一样,高兴得无法形容,又恨到牙痒痒。若不是看到素问在他怀里,只怕就要一齐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
素问埋在陆铮怀里,一抽一抽的打着嗝,缓过劲儿来,她自己也觉得挺丢人的。刚开始那会儿,真像个刚出生的娃儿似的,扯着嗓子就是哭,想他想得抓着不放,恨他恨得又锤又打,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
陆铮一直在给她擦眼泪,可擦完又流出来,像怎么也哭不完似的。
后来大队的越野车来了,陆铮拍拍她背:“好了,中场休息,上车再接着哭啊。”读书吧
素问含着眼泪,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圈:“你怎么不真的去死啊?”
陆铮哈哈大笑,蹲下来往她腿弯一捞,就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小腹:“我怎么舍得你们母子?我还没看见我儿子呢,儿子,你说对不?”
素问脸红耳赤的在他怀里蹬着双脚:“你儿子还在月球上玩呢!快放下我下来!”
陆铮只是笑,就是不放,他这一吼,现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一边看着的特种兵都吁吁的吹起了口哨。
“弟妹,好样的!咱小侄子还没出生就见识这种大场面,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
陆铮得意洋洋的把素问抱上车,而在不远处的另一边,顾淮安和缅方驻军沟通了良久,终于派人把杨宗贤的尸体抬了回去。
越野车在山地里颠簸。素问靠在陆铮怀里,胃里又有点犯呕。
陆铮给她拿了个纸袋过来,示意她不舒服就吐出来。
素问脸色苍白的摇摇头。这一晚上过来,她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胃里早没有东西了,就连酸水都快呕不出了,再加上大哭一场,现在嗓子里火辣辣的直冒烟,说话都有种毛毛的感觉。
陆铮拍拍她的发顶,低声说:“老婆,这段时间让你吃苦了,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
说到这,素问眼神忽然有些黯。这段时间她心里有多苦,他又怎么会知道?虽说人活着就好,可心里总埋着颗疙瘩,有点不舒坦。
越野车沿着山路驶离了这片中缅边境的丛林,慢慢进入公路正轨。素问回头,透过车后窗,看到被晨雾弥漫笼罩的凭祥庄园。这颗顽固在中缅边境的毒瘤,终于被中国陆军特种兵和西南边境缉毒特警联手拔除。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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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