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很久以后,不,用不了很久,他就会为这种欣喜而难过,甚至屈辱。

      可那时,她应该已经救出陆铮,和他远走高飞了。

      素问坐在他房里,大方而随意的摆弄着他房里的装饰。

      郝海云走到门边去吩咐菜色,知道她不爱吃荤腥,喜欢吃这里的水果制成的沙拉。素问趁机挪到他床头,若她记得没错,他睡觉时总要在枕头下藏一把手枪。美式1911手枪,随身携带子弹。素问用颤抖的手握住冰冷的枪声。

      郝海云从门边转回身,看见她不知何时坐在了床头,微微一愣。

      素问把手枪背在身后,仰头镇静的看着他:“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问你。”

      郝海云不疑有他,当他走近几步,突然停住,不可思议的望着素问。

      精致的手枪从背后滑了出来,在郝海云猝不及防间,毫不犹豫的指上了他的眉心。

      “别动。我不想杀你,我只想救一个人。”素问说,极其冷静。

      郝海云的眼神,在惊愕的一瞬间,很快转化为冷静的深黑。

      他仿佛了然,轻轻的问:“谁?”

      “今天抓到的内奸,在囚室里。”

      “你为什么要救他?”

      “不关你的事,转过身去。”素问说着,手毫不犹豫的抵上前,枪口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拉保险,上膛,用枪,这都是他曾经脚给她的,如今她全部还在了他的身上。

      郝海云在顺从转身的一刹,嘴角微微上扬,是讽刺自嘲。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他背过身后,终于慢慢的说,沉静而冷酷,甚至没有波澜。

      或者所有的波澜,已经在他转身那自嘲的一笑时,就都被埋葬了。

      素问把他的双手扣在身后,用枪抵着他前行:“我说过了,我不想杀你,我只要救人。”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发抖,全身没有一个细胞不在颤抖,声音也在抖。她欠的最多,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郝海云,而却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拿他做垫脚石。

      “等我救了他以后,我欠你的,会一次性偿清。”她艰难的忍住喉咙的哽咽,早在心中做了决断。若注定她无法逃出升天,那就让她一命偿一命吧。

      郝海云没有作声,一段长长的沉默后,他说:“走吧,现在我是你的人质。”

      然后再无他言。

      素问在他身后挟持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或许,她也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对视上他的眼睛。即使他近在咫尺,即使他们呼吸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