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笑不语。
金子秋这趟出去没多久,又差人回来传话,叫我跟白燕子也随他一同,去上李府吊丧。
我心一惊,打量着传话回来的金子秋贴身侍卫的脸色,问他:“当真叫我一同去?”
那侍卫脸色冰冷,看不出喜怒来,声音也平板:“贝勒爷金口玉言。”
白燕子看我脸色不好,也放下身段来同那侍卫说话:“白小爷的面子行不行?”
我知晓金子秋素来宠白燕子,这下心中也有了些希冀。
但侍卫的话却一下子把我打入谷底:“贝勒爷亲口吩咐,素素小姐同白爷您一同去。”
这下白燕子的话也不好使,他收了那对核桃。
眼睛转了转,一拍我的肩:“去便去,贝勒爷在场,料那李家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你怎么着。”
我苦笑一声,顺手将那副绣了一半的团扇塞进袖袋里。
跟白燕子一同出了府。
金子秋方才出府之后,不过走了半里路就勒了马,在茶楼里吃茶。
我跟白燕子赶到茶楼的时候,金子秋施施然坐在茶楼二楼的雅间里。
面前一壶散发着袅袅茶香的金骏眉,惯是他爱喝的口味。
我被引上了楼,伸头瞧了一眼——哟,贝勒爷挑剔的很,这泡茶的壶是贝勒府的。
这金骏眉闻起来也不像是茶楼里五钱一壶的粗茶,合着贝勒爷行走随身都还带着茶具,当真是风雅。
金子秋瞥了站在门口的我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想喝就坐下,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
我抿唇笑了笑,提起裙子坐到了金子秋的对面,雅座就两个座儿,被金子秋跟我坐了,白燕子便只能悻悻地站在金子秋后头。还不忘越过金子秋的肩头瞪了我一眼,做了个“你给爷等着”的口型。
金子秋手指点了点木纹桌面,语气平淡:“马上随爷一起去李府,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你自己心里有个章程。”
我望着金子秋推到我眼前的茶盏里金骏眉金黄的茶汤,几根茶叶梗盘旋在茶汤上,根根直立。
我有些发愣,捏紧了小巧的茶盏,语气却平平:“贝勒说的是,素素已经是贝勒府的人了,自然不能给贝勒府丢面儿。”
金子秋多看了我两眼。我只当那是幻觉,他却皱了眉,站起身来,一拂袖:“还不快走。”
我终究没喝上一口千金一两的金骏眉。
到了李府的大门口前,我一眼便瞥见了李府门口齐齐整整停着的几辆车。
听说那是洋人坐的铁皮玩意,跑起来比马还快,叫什么“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