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之中,苏世坐在摇摇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手指摆弄龟甲,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测算着什么。

    “小荷的贵命,又回来了三分之一。”苏世懒懒道。

    张文渊本来紧张兮兮地守在旁边,听闻好歹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告诉她,那药的事没有?”张文渊突然问。

    苏世睁开眼,“我以为你说了……”

    一时之间,一对师兄弟,相对无言。

    毕竟现在小师弟护婆娘护得紧,他们俩人如今跟小荷接触,都要做大半天的心理建设,还要顶着醋王小师弟的死亡视线。

    唉,他们医部这些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师兄,活下来真的挺难的。

    “哎哟,之前跟小荷说话,还是趁着小师弟熬粥的间隙。”张文渊打了个抖,他还不敢泄露聊天内容,专门在门口下了道禁制。

    他就是害怕,害怕小师弟知道他们在偷偷给小荷换命。

    毕竟小师弟不信命,要是直接把宋如枝给砍了,就真换不成了。

    苏世指了指自己:“你以为我敢?他鞋都给我扒了卖钱,所有人中最针对我,我怎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婆娘说话?”

    更何况,这段时间,是两人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蜜到都弄出个孩子来了。

    至于那药,想来也是意料之中——

    原是宋如枝派云锦去开药,云锦去的那一家药店,那老板恰好也是张文渊钓鱼佬联盟的中坚成员。

    张文渊早就一步三算,算到了宋如枝会发疯。

    遂通知了自己的眼线们都盯着点、紧着点、小心点。

    果不其然,云锦前脚刚到药店,后脚那恶毒的方子已经到了张文渊手上。

    啧啧啧,这个时间点,堕胎药堕不出来,因为起码要等到一个月后,胎有了脉象才能堕。

    避子药也没用,没有第一时间吃,那种子便已经种下了。

    所以这种药另辟蹊径,直接猛烈摧毁一个人的宫房,女子的身体再无生机可言。

    喝了这么猛烈的药,再不能生育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从此连身子都大毁了,也活不到三五年了。

    张文渊看到那药方的时候,头一次动了杀意。

    这已经不是恶意和恨意可以概括了,当一个人被自己的妄念、仇恨、妒忌所异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配称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