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门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传:学医者皆是废物。

    说他们连捭阖天下的勇气都没有,只配躲在角落里,救着寥寥几人的性命,以求自我安慰。

    当时谢淮就不认同这套说法,那些有野心的门人,早就在世代交替之间被杀得差不多了。

    还不如这两位师兄,真正沉于市井红尘,做些对得起自己良心之事。

    捭阖天下固然为一种能力,可无论乱世几何,依旧能安于红尘、悬壶救世,何尝又不是一种能力。

    何况,即使是谢淮本人,也不喜门中之学,无论何种学说,不过都是乱世之中的治世手段而已。

    “师弟谢淮,拜见两位师兄。”谢淮舒展行了个门中之礼,“谢过两位师兄救命之恩。”

    “不敢不敢。”张文渊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他在门里面,就是个小虾米。

    今次能让门中新一代最出色的师弟行礼,他回去可以吹一辈子。

    “挺有礼貌的。”苏世则毫不客气地接受起来。

    张文渊撞了他手肘一下,提示他客气一点。

    毕竟他们俩在门中地位低,事事都要谨小慎微。

    尤其对待这样一位师弟,怕是他们整个峰加起来,也没对方会谋算。他们还在阿巴阿巴,对方直接一刀结果一个。

    双方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明人就不说暗话。

    张文渊以为接下来,就该商量怎么把谢淮运出去这件事了,没想——

    谢淮嘴里噙着意有所指地笑意,眼里审色渐浓,浑身散发出一种极为锋利、不可逼视的气场,“谢淮在此,想先问两位师兄一个问题。”

    “两位师兄,对谢某妻子,是何看法?”

    张文渊吞咽了一下,啊,就算捡起了记忆,他还是那个他,爱吃醋的他。

    只不过比起失忆之时的单纯无害,这位捡起记忆、醋性大发的小将军,可谓威慑力十足。

    “小荷乃张某之好友,谢师弟想必也知晓,张某与小荷相识五载,从未有过任何越举之处。”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

    谢淮狼一样审视着张文渊,判断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的真伪。

    张文渊被这眼中的愠色吓了一跳,赶紧丢出重磅炸弹,“张某跟祖师爷发过誓,这一生悬壶济世,不谈小爱,只求大道。”

    谢淮嘴角桀骜一掀,终是信了他,“原来张师兄还有如此宏愿,谢某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