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几乎是按照记忆就轻松的找到了司理理,但他还是装作费尽心力,按照现在的进度,范闲打算尝试一下不去杀林珙会如何。
可惜,林珙最后还是死了,他欲南下躲开这些纷争,却恰巧路遇回京的五竹,而当时林珙在说的正是牛栏街刺杀范闲的事,林珙被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范闲没死,是啊,他们精心策划的结果是范闲没死,范闲的侍卫没死,而他们这边,四顾剑的两个徒孙死了,程巨树重伤,而现在,他自己也要死了……
范闲在知道这件事后多少是有些惆怅的,没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与上次相同,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那么以后呢,所有人的结局,都会同上一世一样吗?
“叔,你说,我想做的事,到底会不会成功啊?”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范闲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小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另范闲回过神来,是啊,林珙的死只是个引子,后面太子、林相会找上门,最重要的是庆帝,也会借此机会看看他这个儿子。
呵,儿子?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最后又杀了自己的儿子,他就是个人渣,就是个败类!
范闲一时之间思绪翻涌,只恨不得杀进宫去,他开始考虑不顾后果的直接去刺杀庆帝的可能性,只是范建的声音又将他拉回现实,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他还有父亲,有妹妹,有兄弟,现在的他,还有太多的弱点,他还不能为了这个败类放弃他真正的家人。
当再次踏入宫中,范闲心知不能出半点差池,他抬头看了看矗立在高处的宫殿,范闲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压下内心的激动与恐惧,只是那大白天穿着夜行衣的刺客确实让范闲差点岔了气,被这刺客一闹,反而让范闲镇定下来,他与庆帝的结局早已定论,何不趁现在,享受这难得的……亲情?其实他也想不出。
范闲还是低估了自己内心对庆帝的恐惧感,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安抚自己,却还是溃败在了庆帝对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明知庆帝只是想拍拍他的肩膀,却依旧不可控制的绷紧了身体,用尽了所有力气控制内力不要暴走,这样明显的破绽,庆帝又怎么会看不出,只是不知为何,他却不曾言明。
出了一身冷汗的范闲戏谑着侯公公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侯公公更是一身冷汗的送范闲这尊大神离开了皇宫,范闲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去见了林相,现在一切还都需要做些样子,他还要等待真正的机会。
范闲与王启年躲在墙角,看着要闯鉴察院的太子,王启年一脸担忧,“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范闲却一脸轻松,“我今早给我自己算了一卦,说我今日有贵人相助,且等等看吧。”
王启年随即抱手夸赞道“大人真是博学多才,没想到连算卦这等窥探天机的事情也会做啊!”
眼见太子就要闯入鉴察院,街角传来了马蹄声,黑甲的骑士们整整齐齐的向鉴察院走来。
陈萍萍……
范闲发现此刻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想念这个老男人,黑骑拥着中间的马车缓缓驶来,言若海和朱格前去参拜,只是马车帘子掀起的瞬间,冷风吹过,引得陈萍萍又是一阵咳嗽,范闲躲在街角攥紧了拳头,他又咳嗽了,也不知身体怎样,他克制着自己要冲过去为他把脉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启年在向太子扔了一把匕首后便在范闲身边捂着脸装死,范闲忍不住斜瞪了他一眼,就算是第二次经历这事,他还是觉得这办法太蠢,万一出点差错,所有人都给这个太子陪葬好了。一阵细微的声音,范闲回头,影子现在他身侧轻声说“院长要见你”
当近距离的站在陈萍萍身边时,范闲的内心仿佛有两种力量在撕扯,上一世,他无法阻止陈萍萍对庆帝的报复,结果却是陈萍萍甘愿赴死,也不愿在他的身后苟活,他爱他,他带给范闲的温暖,无人能及,他亦恨他,恨他绝情,恨他毫无留恋的离去。这两种情绪使得范闲觉得胸闷发慌,他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这些不必要的情绪,“好一个鉴察院院长,心机手段,让人叹为观止。”只是语气中终究带了一丝颤抖。
陈萍萍不在意的一笑,这种话他听的多了,“推我进去吧!”
陈萍萍透过范闲,仿佛看到了当年叶轻眉的样子,“眼神像她。”范闲最是厌恶如此,每个人仿佛都是为了在他身上找到叶轻眉的影子,他不讨厌叶轻眉,却也不愿只能活在她的影子里。
陈萍萍继续诉说着当年叶轻眉与他的事情,即便早已知道,范闲心中的黑暗却好像因为陈萍萍这几句话而无线扩大。
“你不信我。”这是陈萍萍与范闲交谈过后的结论,但这也没办法,现在的范闲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小疏漏就会让面前的这只老狐狸察觉出问题,好在他紧绷的精神和略显干涩的话语让陈萍萍以为是因为他与自己之间太生疏。
“没关系,林珙的事,我来结尾。”
真正需要他收尾的事并不是林珙之死,而是怎么挑起与北齐的战争,范闲气定神闲的看着三个老狐狸虚伪扯皮,此时的太子与二皇子还在为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你来我往的试探着,范闲此刻想来甚是无趣,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上一世两人挣到最后不过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