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很密集,非常的黑,一路上我几乎是靠听着麻蛮的声音悄悄跟上去的,虽然四周围黑暗,但这孩子的脚步很快,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
艰难地在竹林里摸黑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这片竹林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夜空投下暗淡的光,我可以依稀看清周围,接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房的轮廓,麻蛮的身影在那座小房子前顿住了脚步。
他低下头,探手进自己口袋里头摸索了一下,随即往就走上那座房子,房子应该是有锁的,他在门前捣弄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门走进去,接着门又被关了上去。
我等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房子并没有亮灯,也是千脚干栏房,不过是草房子,屋顶都是用稻草盖起的。
房子下的干栏很空荡,黑暗中只看到搁着一捆柴木,被扔在最里面的角落。
木阶梯只有五阶,周围死一般寂静,我轻轻地走上去,脚每一次踩在阶梯上,就发出吱呀一声呻吟。
我猫下腰,耳朵靠到木门前,心里头忽然有些发毛,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仔细听了一下,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麻蛮开始讲话了,只是他讲的都是这里的土话,我无法得知是什么意思。
麻蛮在里头讲了很久,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我眉头直皱,心说他这是在干什么?我打算移步看看这房子有没有窗口或是什么缝隙,能够让我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在动身的时候,麻蛮忽然哽咽了起来。
他哭了起来,默默地哭泣,在黑暗屋子里头。
我心被揪紧住了,一种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此时麻蛮的情绪竟然将我完全感染了,眼眶有点发热,这让我有些吃惊,为什么我能感同身受得到他内心的伤悲?
这种悲凄的感觉完全就是从我内心里头发出的,我开始感到了不对劲,立即就撤出了这房子周围。
一直往后退开了有十来米,我心里那种悲切之感才慢慢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起头吃惊地盯着那座房子,心说这问题出在麻蛮身上还是我自身的原因?
呆呆地站了几分钟之后,那两道木门有了动静,我心一慌,立马就躲进竹林里头。这时那两道木门已经被拉开来,麻蛮拎着篮子走出来,旋即将门带拢,转身锁上。
麻蛮应该是要回去了,我此时犹豫着是否要躲在这里,等麻蛮离开之后,然后独自摸进那房间里头察看一番。
思考几秒之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房子上了锁,我不敢贸然把锁头给毁坏,再加之周围的漆黑的竹林有些瘆人,我胆量还不够一个人跑进那座房里面。
在第二天的时候,吃过早餐,麻蛮面色呆滞地背着书包慢慢走去学校,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就把程滇叫屋外,说有事情要和他谈谈。
程滇大步走出来,见到我说道:“阔少,有什么事情要偷偷摸摸地和我讲?”
我把他拉到一边的石头坐下,接着就把昨夜麻蛮的事情说了出来。
讲完之后,程滇就有些皱眉地看着我:“那间房子会是谁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阿炭的。”
程滇愣来一下:“那个疯子的?昨夜那小屁孩跑去那里该不会是和阿炭的鬼魂讲话吧?”
“哪来这么多鬼魂,不过奇怪的是,麻蛮昨天夜里头还带着一个竹篮子,不知道里头装什么玩意。”
“应该是装的香烛宝蜡吧,这小孩是给那个疯子烧香了,顺便讲了一些话,不过我倒好奇这俩个男的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情,他们该不会是搞基的吧。”
我摇头:“你小子的嘴巴就不要这么缺德了,那疯子都已经被害死,这麻蛮整个人也都变了,他是真的伤心,你就不能有点怜悯之心?呆会你和我去那房子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我倒好奇这阿炭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