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将那颗明珠掷入我怀中,大喝:“大胆贱民,竟敢拿假明珠欺蒙本王!来人,把他们给我拖出去!”
我惊恐不已,白先生他,忘记我了?
我和师父被仆从赶到府外时,我紧紧攥着那颗明珠,只觉灼手,他竟不记得我了……
“罢了,徒儿,我们走吧!”师父摇头。
就在第二天,八百里快马来报,边疆又起战事,于是天子急令白沉香带兵出征。白沉香离开都城的那天,统帅着森严的军队,一身戎甲骑在马上,朝城外而去。京都的百姓夹道送别,祝福他能胜利凯旋。我挤在人群中,看着他从面前走过。恍惚间,似乎看见他回头朝这里张望。一晃神的功夫,他却快马加鞭,已然出了城门。
二千里追随
边疆。
“咦,将军,你腰上怎么多了块玉?”一旁随着白沉香查视各营情况的副将好奇问道。
白沉香虎躯一震,摸了摸腰间那块艳红如血的鲤鱼佩,旋即莞尔一笑,“妹妹送我的,说是保平安,刚刚才拿出来戴上。”
“小姐真有心!”那副将赞道。
没错,那块鲤鱼佩是我化身而成。那日见白先生出了城,我顾不及师父,便慌忙变化成一块玉佩挂到白沉香腰间。千里迢迢找到恩人,我不想就这么错过。
夜里,白沉香他手持兵书独坐案前,一盏烛火在案边幽幽燃着。
夜半时分,他终于掩卷,“还不舍得出来吗?”
我从鲤鱼佩幻成人形,向他作揖,“白先生。”
“我不是你认识的白先生,你走吧!”他竟仍旧不认我。
“六年前是白先生从渔夫的篓中救了我,还为我取名曦儿……芦苇荡中,白先生白日练剑,夜读兵书,那尾被你救下的鲤鱼则日日夜夜陪伴着你,白先生都忘了吗?”我不敢相信他已忘了我。
“呵,我生于大漠,长于大漠,何来芦苇荡一说?”他嗤笑,“看你不过十二三岁,我姑且放你一马。你还是速速离开吧!”他起身解下斗篷,睡到帐篷内的一张床上,不再看我。
我站在帐篷内,手脚冰凉。
“曦儿这就离开。”我低首,“只是,白先生还需提防身边人才是……”
说罢,我快步往营外走去。那个副将在看着白沉香的背影时,露出的笑容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他在打算着的事情,我想一定与白沉香有关。
下雨了。
这荒漠竟难得一见的下雨了,在两军厮杀的时候。
我站在高坡,任雨水淋湿全身,默默地看着白沉香他在敌方阵营中纵马驰骋。他总有本事从包围圈里跳出来,临危不乱,气势磅礴,仿佛是一尊战神。
可是,在战争中牺牲的人太多了。赢了也好,输了也罢,牺牲的人太多了。
“曦儿,你流泪了。”恍然间,师父的声音响起,一把纸伞遮在了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