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光风霁月,玉凝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要杀的是他的老婆,可是他却还在为他捣乱了她的计划,阻止她杀他的老婆而道歉?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又倒了杯酒,这回是玉凝若先喝下去了。
喝完这杯,她说道:“其实人生真的有很多事情容不得自己思考和反悔。往往都是一眨眼的时间,过去就过去了。殿下,我一直将你视为朋友,不光是因为你救了我,更因为你这么多年来置身事外,从不参与。”
墨昭德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在替三哥谢我吗?”
玉凝若哑然,竟然回答不出来。其实方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现在被他一提,她突然觉得,刚才的感谢,似乎真的是有替墨苍栩谢他的嫌疑。
要知道,墨昭德的才华,并不在其余皇子之下。他之所以默默无闻,之所以碌碌无为,全然都是因为他自己在压抑自己的天性。
他不愿手足相残,所以置身事外。
“你和三哥……”墨昭德顿了顿,问了下去,“究竟怎么了?”
究竟怎么了?
玉凝若抿唇,抬起的手腕放了下去,茶杯和桌面碰触,发出短暂的“噔”的一声。
记忆回溯,刹那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晨鸟歌唱、梨花满街的日子。
他还是不受宠的三皇子静王殿下,她还是以为自己刚刚穿越一头雾水的玉凝若。
没有权力和战火,没有生存与死亡,没有静慈师太,没有这一路的奔波曲折……若爱只如初见。
待记忆回转,一切的如果都消失不见,剩下要面对的现实,还是那么赤裸裸的痛苦,像折断的白骨,用锋利的断口刺入心脏。
“不过是一些……陈年旧怨罢了。”她说。
墨昭德见她不愿意多说,便主动揭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她这一路的事情。
“我们还会在这里留两天,过两日就得走了。”墨昭德说道,“你呢?你打算在这里定居了吗?”
玉凝若摇了摇头:“待此间事了,我也会离开。”
“你要去哪里?若是要回大昌国,不如跟我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孤身一人,带着你弟弟,两个人太危险了些。”墨昭德说。
知道他是好意,玉凝若缓缓微笑,却也拒绝了他。
“明王殿下,这世上有你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了。人心隔肚皮,你还是不要太信任别人的好。你不知道我身边有强大的护卫力量,不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正如你也不知道,你的王妃究竟想做什么。”
墨昭德愣住:“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玉凝若望着他,眼底缓缓浮现出了一股锐利的色彩,“你们夫妻日子也不算短了,你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