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夫叹息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招了人让他们去请军医过来,一番嘱咐后才和肖芙娘走了。
肖芙娘不知道的是,庄承从未昏迷。
或者说,庄承的思想从未昏迷,自从遇见庄家人之后,他真实的自我仿佛被隔离了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像是由另一个灵魂接管了,那个灵魂的思想和他不同,是按照既定的路线按部就班地对庄家人好,由不得他又半点反对。
后来,这具身体的意识莫名其妙昏迷了,他却还清醒着。
他能听到周围的一切对话声,感受得到他们的动作,只是无法使用自己的身体。
他知道庄家人给他下了毒,他知道肖芙娘过来给他解毒,虽然解了毒她还是没能醒过来。
此刻的他只庆幸,自己早已料到有这一日,对亲近的几个人都下了密令。
却因应当已经清楚他的真正用意了吧?想来不会真的认庄思思为主。
还有安大夫,想来,这时候的安山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等到无觉大师到了,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但北疆,撑得到那时候吗?
庄承的意识在忧虑,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北狄会狗急跳墙,明明高洛氏都灭族了,他们却还是不要命地冲上来。
他只庆幸,他手下的兵前些天刚挫过北狄的锐气,如今军心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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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肖芙娘第一次见到兵士,但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战场。
一个个伤兵被抬进帐子,有人中了箭,有人被砍断了手脚,有人被长枪捅破了身体。
他们一个个血流如注,哪怕身上某些部位不在了,面对来看诊的肖芙娘,也都咧嘴一笑。
“小军医,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了。”
肖芙娘比鼻子一酸,拿药包往他冒血处摁了下去,声音清冷。
“也好久没见家里的爹娘了吧?想见到他们,就别睡过去。”
这个伤病被砍断的一只手掌,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要是昏睡过去,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伤口被药包摁着,伤病痛得额头冷汗直冒,没有再回她的话。
好半晌,等到肖芙娘给他包扎完了伤口,他才苦笑一声。
“我这样子,倒不如不回去了,省得他们操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