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我拼命哭泣着,内心的恐惧不住蔓延,黑暗里不时传来阴森恐怖的笑声。我拼命的呼喊着:“浅弋,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我开始拼命的奔跑,企图逃开那恐怖的声音,但是无论往哪个方向,笑声好像紧跟着我一样。我无助的哭喊着:“浅弋,快来救救我,不要丢下我。浅弋,你快来救我!”黑暗中响起一个阴森的声音:“你逃不掉的,沈浅弋不会来救你的,他不会来的。”紧接着四周响起讥笑声,周围杂乱的说:“沈浅弋不要你了,不要你了。哈哈哈……”
“不,不会的。浅弋不会丢下我的!他会来的……”我哭泣着。
那个阴森的声音又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他回来,还让我们相信,哈哈哈!”我紧紧的抱着自己,把自己缩在黑暗中。周围无比的阴冷,我哭着说:“浅弋会来的,会回来的。”周围笑声更大了。
突然四周的黑暗退去了,周围出现很大的火,我被困在火中。沈浅弋背对着我往远处走,远处黛兮儿正在向沈浅弋笑着招手。我扯着嗓子喊他他却头也不回。我想跑出去,周围的火却越来越大。灼热的疼痛感传遍全身,我大喊一声:“浅弋,救我!”
直挺挺的坐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周围是刺眼的白色,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苏打水味。原来是在做梦。
箬轻帮我擦着头上的汗说:“弄疼你了吗?忍一下就好了。”我看了一下周围,袁文在箬轻旁边,一个护士拿着针具在袁文旁边站着。看清楚之后觉得头还疼,直挺挺的又倒了下去。
护士问:“可以打点滴了吗?”我恩了一声闭上眼睛。我怕打点滴,怕见到血。以前生病要打点滴的时候沈浅弋都会在旁边逗我笑。想起来这些又想起刚才梦心里不觉抽搐了一下。
护士说:“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抬头看了看正在打晃的玻璃瓶子感叹了句:“就这么小的一瓶水的花我多少钱。”箬轻帮我盖好被子说:“你这会儿还想着钱,赶紧保住你的小命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我动了动嘴唇觉得嘴唇很干嗓子也哑了。实在没什么食欲对着箬轻摇了摇头说:“我不饿,你们去吃饭吧。”袁文说:“你去给暖暖买点粥上来。”箬轻点了点头问:“那你吃点什么?”袁文说:“我不饿,你去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我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们,这种温馨的场面会让我想起沈浅弋。
门响了两声,袁文走过来,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暖暖,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倔强?”袁文站在我身后说。我睁开眼睛却没有说话。袁文又说:“昨晚你好像疯了一样的跑出去找浅弋,为什么浅弋在的时候就一定要说些彼此伤害的话?难道你的倔强就是为了伤害爱的人?”我坐起来看着袁文说:“他不要我了。”袁文帮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说:“他只是出差了而已,你别想太多了。”我摇了摇头说:“他不要我了,他有黛兮儿,再也不会和我在一起了。”袁文说:“暖暖,你就是这么敏感,任性,有时候会让浅弋觉得不知所措。你总爱胡思乱想,其实有些是事本就是不存在的。浅弋很爱你,和黛兮儿也只是职场的关系,你为什么总喜欢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沉默了一会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也觉得我敏感任性是吗?”袁文扭过头去说:“暖暖,我们相处了四年,你想想你哪次不是意气用事?”我冲着袁文灿烂的笑着说:“我就是这么敏感,任性,倔强!但是袁文,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那个眼神尖锐,个性张扬的袁文哪去了?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卑微的你!”袁文的眼神突然布满了忧郁和哀伤,他静静的而看着我,像昨晚沈浅弋的眼神一样安静的让我恐慌。
过了一会袁文叹了口气对我笑着说:“暖暖,你还太小。”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今年二十岁了,不小了。”袁文说:“当你有一天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卑躬屈膝,不得不向人示弱,为了职位而开始勾心斗角,面上笑着心里算计着的时候,你还会是你吗?你的敏感任性倔强,还会有人像浅弋这般宠着你吗?生活就是这样容不得你桀骜不驯。社会会把你的棱角一点的打磨掉,让你变得足够圆滑的去适应。要么你一直这么格格不入,清高自傲,要么为对方所屈服。”
我看着袁文,这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袁文。再也不是那个眼睛里迸发着精光,嘴角扬起放荡不羁的弧度,像一匹狼一样的高傲自信的袁文了。我说:“我真替你悲哀。”袁文愣了一下,很快掩饰掉眼中的哀伤说:“总要一天你会明白的。浅弋一直宠着你不愿意你接触这个复杂的社会却忘了让你成长。他忘记了你没有改变而他却在改变。你还是当年的夏暖暖,而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沈浅弋。这也是他的悲哀。”我没再说什么,也许我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我感受着此刻的温暖对袁文说:“你们活得都太累,其实人生没那么复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为什么非要那么去在意?”阳光照在袁文身上,此刻更加衬托出他脸上的疲惫。他说:“有些时候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只有让自己变的更强才能去保护身边的人。当你看着爱的人身陷困境却无能为力时,那种痛苦就会比你发现自己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要痛苦百倍。”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
我看着窗外说:“都不是自己了,那还能有什么痛苦呢?”这句话是说给袁文的,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如果我不是我了,那么在沈浅弋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阳光很温暖,我和袁文不再说话。刚下完雨,外面的天空格外的干净。袁文对着天空笑了一下,那一瞬间我觉得其实他的骨子里还是潜藏着那种张扬。我也对着天空笑了一下,感受着初秋的气息。
箬轻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堆吃的。袁文接过她手中的袋子问:“累着了吧?”箬轻笑着说:“不是很重。给你带了吃的,你赶紧吃吧,要不该凉了。”袁文问:“你吃了吗?”箬轻说:“怕你们等着急了就带回来了。”袁文看着箬轻说:“真傻,我把粥给暖暖拿过去,你先吃吧。”
我看着他们嘴角上扬了一下。若不是箬轻遇到了袁文,又怎么会得到如此温暖的呵护;若不是袁文遇到了箬轻,又怎么会被如此在乎?两个人在对的时间相遇,又能如此清楚的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便是温暖的事情了。而这种温暖的幸福,也是我所渴望的。
吃过饭箬轻说:“暖暖,你睡一下吧。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到现在都还在发烧。”我说:“睡觉可以,不上班不可以。”箬轻扶着我躺下,我看着她说:“我就是感冒发烧而已,你不用把我当做要死了一样对待吧?”箬轻说:“姑奶奶,你这一病可不得了,昨晚直挺挺的晕倒在地上,我还真以为你就这么死了呢!”我瞥了她一眼说:“我还没有吃饱怎么会这么早死?”箬轻给我掖好被角说:“病着你这张嘴也这么厉害!”我说:“病着也不耽误说话吃饭!”箬轻鄙视了我一眼。被箬轻鄙视玩之后我居然心情大好,自己又鄙视了自己一下,心情还是大好。
箬轻还是没有让我上班,下午她给墨小苒打电话帮我请假,我看着她说:“请假是会被扣工资的。”箬轻说:“不就那么点钱吗?你还要钱不要命了!”我眼泪汪汪的看着箬轻说:“我现在一没有钱,二没有家,再不上班迟早会暴尸街头的!”箬轻听完对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说:“呸呸呸!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不就那么点钱吗?姐姐给你报销了!”我听完马上拉着箬轻的手就笑了。袁文在旁边幽幽的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瞪了袁文一眼。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亲亲打来的。我说:“亲亲啊,你是不是想姐姐了?”亲亲说:“操!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现在听着声音还活得好好的嘛!”我说:“我已经死了,现在接你电话的是我的灵魂。”亲亲说:“要死你死远点,要是不死就告诉我你在哪个病房,我们一票人可都等着去瞻仰你的遗体呢!”我说了一下病房号。亲亲说:“等着吧,我马上开飞机过去。”我说:“你小心点,你去西天不要紧走之前把钱留下来。”亲亲很大声的骂了句“夏暖暖,我操你大爷!”我挂断电话,想起来亲亲笑了一下,这个丫头永远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
很快亲亲就出现在我面前了,看到我就冲我说:“我操!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等了她一眼说:“我会你等着你一起的!”墨小苒和夕凉随后到的,许许也来了。我对着墨小苒笑了下说:“苒姐,你怎么也来了?”墨小苒抱着一束花放在我床头说:“听说你病得很厉害我怎么能不来呢。”许许走过来很乖的问我:“暖暖阿姨,你疼吗?”我捏了捏许许的脸蛋说:“阿姨不疼。”夕凉走过来抱起许许说:“都说了不许你捏我儿子的脸蛋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说完还摸了摸许许的脸蛋好像我真的捏一下就能掉块肉一样。
我简单的向墨小苒介绍了一下箬轻和袁文。又和他们说了一会话。墨小苒看了一圈问:“浅弋呢?”我说:“昨晚出差了。”箬轻在旁边气呼呼的说:“哼!提他干什么?他会在乎夏夏吗?”袁文制止箬轻说:“别瞎说!”
墨小苒看了看箬轻又看了看我,撩开我脸旁的头发看了会说:“你们吵架了?”我说:“没有,就是出差了。”箬轻嘟着嘴接着我的话说:“夏夏,你这么护着他干什么!”说完也不管袁文的阻拦把事情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