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虞惜文的姨王氏跌跌撞撞跑进来。

    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未及梳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婉模样。

    “夫人,求您开恩呐!”

    张姨娘刚冲进厅内,身形还未稳住,便“扑通”一声重重跪地。

    紧接着,她双膝着地,不顾膝盖处传来的剧痛,手脚并用地膝行至江氏脚边,双手死死揪住江氏的裙摆,仰头望向江氏,泪流满面。

    “惜文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妾身愿代惜文受罚,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恕她这一回吧。”

    姨娘一边哭诉,一边磕头,那额头与坚硬的地面每碰撞一次,便发出沉闷声响,不过眨眼间,白皙的额头便已红肿一片。

    江氏看着王氏的到来,放下要扇打虞惜文的手,恢复了平日里主母的姿态,对着王氏冷哼一声,目光不屑地瞥向张姨娘:

    “你这贱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那没规矩的丫头片子全是被你平日里惯出来的!”

    然而张姨娘恍若未闻江氏的叱骂,磕头的动作丝毫未停,额头的红肿愈发严重,隐隐有血丝渗出,她却似毫无察觉,嘴里依旧喃喃哀求着。

    “夫人,一切皆是妾身之过,惜文向来乖巧听话,定是被吓糊涂了才胡言乱语,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妾身愿日夜在佛堂为夫人祈福,只求您网开一面。”

    虞惜文望着姨娘这般卑微,泪水汹涌而出,她想冲过去扶起姨娘,却被江氏身边的嬷嬷给压住,她只能看着张姨娘不断的对着江氏磕头。

    江氏看着王氏的狼狈模样,蓦然笑了,她甩了衣袖,将裙摆从王氏手中猛的抽出,踱步冲着虞惜文走去。

    江氏站定在虞惜文身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目光冰冷:

    “瞧瞧,为了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姨娘都快把这正厅的地磕破了,你的心可真狠啊。”

    虞惜文泪眼中满是恨意却又因担忧姨娘,不敢再顶撞江氏。

    看着虞惜文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江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上力道加重,指甲几乎嵌入虞惜文的下巴肌肤: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乖乖听话,哪会闹成现在这般田地。”

    虞惜文紧咬下-唇,下巴被捏得生疼,却硬是一声不吭,唯有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

    江氏见状,猛地松开手,虞惜文的下巴上瞬间留下几道红印,她嫌恶地甩了甩手指,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三日后刘家下聘,你最好给我规规矩矩的,若再敢有一丝忤逆,可就不是打你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罢,江氏转头看向仍在磕头的张姨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行了,别磕了,看着就心烦!你这副要死要活的劲儿,莫不是想让全府上下都看我笑话?”

    张姨娘身形一僵,停下磕头动作,抬起满是泪痕与血水的脸。

    这一张脸看得江氏更是嫌恶,她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嫌恶地撇了撇嘴,侧过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