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朦胧间,虞窈雪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但她无心搭理梦中要发生的事情,靠在廊亭柱子下依旧沉浸在要嫁给江风南的悲伤中。

    昨儿一早,江氏就唤她到前院,说是婚期日子两家已经互通过了,只待虞窈雪和江风南见过后就正式定下来。

    八月十三,她就要嫁给江风南了。

    而距离八月十三就只有一个月了,两个月之间她要是找不出不嫁江风南法子,她这辈子就都毁了。

    就在虞窈雪默默垂泪中,有一道身影缓缓趋近。

    闻悬见她身形单薄、楚楚可怜地倚着廊柱,泪浸双眸,心尖似被猫爪轻挠,泛起细密疼惜。

    “哭什么。”闻悬僵硬却不难分辨里头带着些笨拙的关切,说着便在她身侧蹲下,递过一方锦帕。

    虞窈雪闻声抬眸,泪眼朦胧中看清来人身形,忆起往昔梦中种种,羞愤与委屈交织。

    “又是你,你又来做甚,无端闯入我梦中轻薄我一番,如今又来作甚,我命苦至此,你便别来添乱了。”

    她赌气偏过头,却没拒绝那锦帕,攥在手中,任由泪水洇湿。

    她声带着几分哽咽,几分薄嗔。

    闻悬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却在听到虞窈雪后面言语后眉头一紧。

    “何苦?同我说说。”

    语气冷硬却虞窈雪听的心头委屈翻涌,将江氏要把自己嫁给江风南之事,一五一十道出,言辞间满是绝望。

    “我不过是府里任人摆弄的棋子,那江风南是出了名的浪-荡,嫁给他,这余生还有何盼头。”

    说罢,又掩面哭了起来,闻悬蹙眉,语气难得柔了下来:“别哭了,我帮你。”

    虞窈雪忽的笑了。

    “你这安慰就是空中楼阁,好看却无用,你我根本都不相识,况且我连你是人是鬼都不知,你又能帮我什么。”

    她抬手拭泪,那泪却怎么也拭不尽,满心悲戚,只觉这梦都成了伤心地。

    只是忽然间,梦境波澜四起,周遭景象似被风吹散的沙画,渐渐模糊、扭曲。

    闻悬一惊,伸手欲扣住虞窈雪,却扑了个空。

    转瞬,他便从这梦境惊醒,睁眼便是龙榻之上的锦绣帷幔。

    闻悬揉着额头,泪容历历在目,那股愤懑还梗在心头。

    正出神,福海端着药碗进来,“陛下,您醒啦,快把这安神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