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了神色,用内力吸过掉在地上的剪刀,问:“怎么又要自杀。”
崔瑀哑然,他怔忪地抬起眼,双目通红。青年的反应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好似方才所听到的只是一只小狗扰人的吠叫,仅能换来他一瞬的诧异。
陈念柏握着崔瑀缠着绷带的手腕,用剪刀剪开了,慢条斯理地圈圈绕下,露出底下狰狞可怖惨不忍睹的伤口。
“看着都疼。”陈念柏冷不丁用指甲轻刮,崔瑀“呃”地痛呼一声,想把手从青年桎梏下抽离。
“怎么了,不是喜欢我喜欢得发狂,恨不得给我当狗么。这点痛就受不住了?”他轻笑着,攥得更紧,指腹按了下去。
男人疼得浑身哆嗦,断断续续地抽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叫两声听听。”
崔瑀愣住,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陈念柏果然还是熟悉的那张笑脸,眉眼轻弯,但是眸子黑沉沉的,盯着自己。
他打了个冷颤。
虽然方才是那般说的,但真让曾经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在清醒状态下伏低做小当狗,他……
然而陈念柏的威压、命令,他的触摸、给予的疼痛,轻而易举地让崔瑀小腹抽紧,他的一半陷在泥沼里,惯于服从惯于从疼痛中获取快感,却还有一半挣扎着试图维持指挥使的自尊自傲。陈念柏无视了男人朝他伸出的求救的手,反而一脚将其完全踹入沼泽。
他迟疑着,在伤口如被刀割的疼痛中低下头,喉咙翻滚,轻轻“汪”了一声。
“没听清。”
崔瑀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又叫了一声。
“你看,你哪里适合当狗。”陈念柏没有满意,他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养一只连叫都迟疑的笨狗。”
崔瑀想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是那两声狗叫和陈念柏的不满好似真让他甘愿去当一条不会说话的狗,以讨对方似真似假的欢心。
“死确实很简单,只不过我还不想看到你,变成一具无趣的尸体。”
……
说到尸体,陈念柏想起先前自己用积分复活的那个小配角。虽然死了两个月,但还好商城的金手指是万能的,即便成了灰,只要付出足够多的积分,便能从零到有,起死回生。
复活分筑身凝魂聚气三个阶段,三个阶段所需积分逐次增加,此外还有时间的限制,三个阶段的完成需要间隔三天以上,以防任务执行者为了完成任务瞬间就捏一个人出来,影响“平衡”。虽说有这个金手指在就已经没必要谈平衡了,陈念柏腹诽。
他为了应付崔瑀,难得花了积分,后面又因为崔瑀自身的原因,那复活的人体暂时没了用处,陈念柏就把这事搁置了,现在指挥使亲妹妹的“尸体”还躺在他锁好的库房里。这会儿他忽然想起来,便再一次确认了只剩个身体不会说话不会动弹没有反应的崔瑀他确实不想看到。
他说完那话,崔瑀有些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陈念柏没有久留便再次离开了,崔瑀不知道他的忙碌,只当对方疲于应付他,不过被独留在偏院中,过了许久他还对那句话惊疑不定。
由于无法自杀,他自然不必被锁链囚于一方榻上。吃过饭后阿远给他换了药,便被遣去屋外候着。崔瑀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看不了书也做不得其他事,总是早睡,好似要把狱中少的觉全全补回来。他下了床去找夜壶,没料想陈念柏竟然又来了。
“……来做什么,”过了一天时间,崔瑀已经冷静了下来,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抽离出,现在看到陈念柏难免感到别扭和耻意。好在他面皮绷得紧,连声音也沁了夜晚的凉意,“我不能自杀,你也没有过来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