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地牢深处,腐臭的血水顺着石缝滴落。君无夜垂首悬在青铜刑架上,九幽寒铁链贯穿他的肩胛,暗红锈迹与新鲜血液在锁链纹路上交织成诡异的图腾。三丈外的玄铁栅栏外,萧家豢养的食尸蛭正在血池中翻腾,拇指粗细的身躯撞击栅栏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滴答——"
血珠坠入血池的刹那,少年睫毛微颤。他嗅到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那是萧天狱独有的气息。
玄色蟒纹靴碾碎地牢冰渣的声音由远及近,萧家少主把玩着一柄骨刃踱步而来。他眉心的紫色魔纹泛着幽光,玉冠下散落的发丝间隐约可见暗红血痂——那是三日前吞噬神脉时,被君无夜濒死反扑留下的伤痕。
"我的好弟弟,你可知这混沌古玉的妙用?"萧天狱指尖挑着一枚残缺玉玦,玉面星图流转,"你母亲临死前将它缝入你心脉时,可曾说过需以神族魂血温养……"他突然将玉玦按在君无夜心口,"就像这样!"
剧痛炸开的瞬间,少年眼前闪过零碎画面:天火焚城的夜晚,母亲染血的指尖在他额头刻下咒印;九条万丈青龙拉着的青铜战车碾过君家祖祠;最后一丝记忆,是玉玦迸发的清光吞没时空……
萧天狱的狞笑突然化作惨叫。他掌心魔焰竟被玉玦反噬,暗紫色魔纹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扭曲。那枚残缺古玉悬浮半空,表面星图与地牢穹顶的二十八宿阵图共鸣,青砖缝隙中钻出无数金色根须!
"不可能!你明明断了九条神脉!"萧天狱暴退撞上石壁,七十二枚噬魂钉自袖中激射而出。刻满饕餮纹的法器在触及君无夜周身三寸时,被无形气墙绞成铁粉。
君无夜缓缓抬头,鎏金瞳孔已化作混沌漩涡。贯穿身体的寒铁链寸寸崩裂,新生神脉在血肉中疯长,皮肤下浮现金色纹路。他伸手握住悬浮的古玉,残缺处被金纹填补,"九霄"二字浮现的刹那,整座地牢轰然坍塌!
尘烟中传来剑鸣。
萧天狱的右臂齐根而断,魔血尚未落地就被金色根须吞噬。他癫狂催动本命魔丹,九头魔蛇法相刚显形就被混沌之气碾碎。"你不能杀我!萧家祖祠有你的魂灯……"
话音戛然而止。
君无夜并指划过虚空,一道金线掠过萧天狱脖颈。这位叱咤青阳的萧家少主瞪大双眼,身躯在倒地前化作飞灰。少年拾起染血的玉冠,指尖金焰将残留魔气焚尽,远处萧家祖祠的方向突然传来震天钟鸣。
"咚——"
七声丧钟惊起寒鸦,青阳城护城大阵泛起血光。君无夜踏着崩塌的梁柱走向地牢出口,每步落下都有金莲虚影绽放。他抚过心口完整的古玉,母亲临终前的呢喃在耳畔回响:"待你神脉尽断之日,便是混沌重开之时……"
地牢外月明星稀。
少年白衣染血立于废墟之上,望着天际掠来的数十道剑光,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最先赶到的灰袍长老目眦欲裂:"竖子安敢弑主!"磅礴灵力化作巨掌拍下,却在触及君无夜发梢的瞬间烟消云散。
"第一个。"
金线划过夜空,灰袍长老眉心浮现血痕。君无夜凌空踏步,所过之处萧家修士如麦穗般倒下。他望着祖祠方向冲天的魔气柱,忽然闷哼跪地——新生神脉浮现蛛网黑纹,萧天狱种下的玄冥寒毒与混沌之力激烈冲撞!
强忍经脉撕裂之痛,君无夜捏碎古玉一角。空间波纹荡开的刹那,他最后瞥了眼萧家祖祠顶端浮现的魔龙虚影,身影消失在扭曲的虚空中。
千里之外,迷雾森林深处。
君无夜跌坐在古树根部呕出黑血,怀中古玉暗淡无光。林间传来追兵的呼喝声,他握紧染血的寒铁链正要起身,灌木丛中突然钻出只通体雪白的貂儿。小兽歪头打量他片刻,琥珀色眸子忽闪,转身叼来株紫纹流转的灵芝。
"紫府玄参?"君无夜瞳孔微缩。这等千年灵药竟被随意丢弃?他吞服灵参的瞬间,磅礴药力冲开寒毒封锁,皮肤下黑纹淡去三成。雪貂跃上他肩头,爪尖泛起青光,在虚空勾画出简易幻阵。
五名黑魇卫追至林间空地。
"那废物肯定冻死在……"为首者突然暴喝,"结九幽锁魂阵!"血色阵纹尚未成型,金线已掠过众人咽喉。君无夜鬼魅般出现在阵眼位置,指尖金焰将尸骸焚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