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诧悠悠转醒时,正躺在一簇火堆前。韩立坐在火光的对面,将一叠衣服扔到他身上。是一套里衣与一条裤子,同一条束衣用的革带。
算这小子有点良心。萧诧全身酸软困顿,勉强撑着起身,将衣裤穿好。他又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问道:“小子,回躬御女篇呢?”
韩立抬一眼:“烧了。”
“…烧了?”萧诧不可置信。这小子连吃带拿的架势,会愿意将到手的功法白白烧掉?他低头看那火堆,里面确实有烧焦的纸灰。
“被水浸透了,上面的墨迹都花了,还留着做什么?”韩立反问,“难道前辈很喜欢?”
又被言语戏弄的萧诧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叹气。
“不过前辈别担心,上面的内容,在下熟记于心,以后别想着耍花招了。”韩立将一小锅架在火上,似乎要煮什么。
萧诧眼看着那小锅里的东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就这样把九曲灵参煮了?!”
“在下是按着前辈的药方煎制的。”原来韩立在萧诧昏睡这段时间,已经在四周山里把药方上的草药采齐了。煎制对火候的要求比较严苛,但韩立以真气体外流转控制篝火,也算不得难。
看萧诧又惊又急的表情,韩立又加一句:“为免夜长梦多。”话里带刺,指摘谁不言而喻。
萧诧面上也挂不住好脸色了,只“呵呵”干笑两声,称道“也好、也好”。他又问道:“小子,你见过玄阴诀?”
又套他话。韩立撇嘴:“偶然捡来的而已。”
“给老夫看看?”萧诧挑眉,目光灼灼。见韩立不大乐意,又道,“你怕什么。这本秘籍是老夫所着,还会抢你的不成?“
韩立自知说多错多、并不理会。萧诧又道:“还在生气?你也知道,老夫我可是苦主啊,总要有些防备。我都随你泄愤了…真没必要再对你出手了。”
韩立受不了他发亮的蓝眸,更受不了他把刚才的情事再提一次,干脆从包袱里掏出那本《玄阴诀》,扔到萧诧手上。
萧诧一看那拓本就知,这是他给极炫的那本。那逆徒已经死了,头脑简单的,怎么斗也斗不过极阴啊。萧诧将秘籍掷回,问韩立:“看来你遇到的是极炫。你可还从他身上得到了别的什么吗?”
其他的?不就是那张美人图吗。韩立立刻缄口:“在下没遇到过什么极炫。”
“少来。本座难道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那逆徒恐怕被他师兄一路追杀,死在路上了。”一谈及此,难免想起些往事来,萧诧盯着火光出神:“在玄阴门的时候,老夫对他们这两个徒弟可谓是倾囊相授。本座虽无生身之情,却有养育之恩,二十年来,从未有一刻愧对他们。”
萧诧敛目长叹:“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怎么就变了呢…”
三十年前,禁地洞窟。
三个人缓缓步入石室,皆身披玄黑斗篷。走在最前的弱冠青年脚步一停,身后两个面带刺青、肤色一白一黑的男子也立刻停下了。
“你们想要的兵器,就在那冰棺中?”萧诧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徒弟。他本不想奔波一趟来这禁地,极阴和极炫两个人跟随他修习许久,这点历练还不是手到擒来,但实在架不住二人央求,让他忍不住无奈感叹:自己兴许太纵容他俩了,武功是长进拔尖,心性倒像小孩儿。
极炫当下连连点头,极阴比师弟稳重,只颇为期待地看着萧诧。萧诧叹气:“罢了,为师去开棺,你们二人压阵。”
萧诧扫视一圈,四周都是坚固的实心石壁,似乎没有机关。他瞅准水潭中央的冰棺,足尖点地,飞身至石台上。
棺盖推了一半,萧诧先行往里看去。不断透出寒气的冰棺确实奇异,可其中空无一物。萧诧皱眉,疑心哪里出了差错,对二人道:“棺内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