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让继续说道。
那商队首领自称来自大食国,携带有珍稀药材,声称可治百病。
王弘业起初对其礼遇有加,甚至亲自设宴款待。
不久后接到民间告发,说是可治百病的珍稀药材治死了百人。
王弘业彻查之下,才发现商队所售药材多为劣质,可为时已晚——
已有御史将他的疏忽,捅上了朝堂。
此事令他深恶痛绝,自此对西域持保留态度,认为其虽有奇技淫巧,却缺乏中原文化的道德约束。
“原来如此。”
黄举天微微颔首,淡淡道:
“如此说来,此人不过是个见风使舵、见利忘义之徒?”
李景让目光微凝:
“即便心中轻视,也需认真应对,不可大意。”
说完,他将刚刚写好的两封文书往前一推,让黄举天将第二封交给王弘业,自己则将第一封呈给卢钧。
黄举天接过文书,仔细翻阅。
见李景让在两封文书中,最多只肯给王弘业报个末功;
这“认真应对”的态度,在他看来,实在有些敷衍。
李景让似乎早已料到他的疑虑,冷哼一声,直言不必担心,王弘业给中枢的上报会与卢使君的冲突。
“若王弘业胆敢发作,叫他冲老夫来!”
李景让的底气并非空穴来风。
长安朝野皆知,他平生查处贪官污吏近六百起,可谓铁面无私。
但自请下放琼州后,他却一反常态,变得束手束脚,甚至连陈、郑这样的地方豪绅也隐忍放纵。
皆因自德宗贞元五年以来,海南诸州的军政首领都督,多由琼州刺史兼任;
李景让与这些蠹虫妥协,不过是为了保障黄举天的安危。
若非如此,以他的性子,别说末功,便是半个字也不会写给王弘业。
黄举天听罢,心中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