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为夏明嫣是李玦的贵妾,比正室晚进门,杨家是在半个月后才给她送嫁妆来的,也就没赶上哲州的水患。

    好在华靖离这么说,杨家人应该就是被耽搁在路上了,暂时跟那些灾民安置到一起了,并不是遇难了。

    等到大水下去了,也就解了困,没有大事。只是这样以来,要指望舅父来给华靖离治伤怕是难了。

    这种伤及筋骨的伤,最重要的就是头三个月,要想恢复得好,这三个月不仅要看如何治疗,就是平时从榻上坐起来,该怎么起身,手扶在哪里,腰背怎样用力,眼睛要看向哪里,脚要如何着地,都是有讲究的。

    等到杨家人过来,少说要耽误一个月,长了的话两三个月就过去了。

    自杨家外祖父去后,他们这一支就剩下了舅父和她,她那外甥还太小,要是去更南边儿的地方寻人,更加来不及。

    夏明嫣大概只有赶鸭子上架这一条路可走了,她硬着头皮道:

    “天有不测风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还请侯爷帮忙派人去哲州打探一下舅父一行的消息。就算现在赶不上了,后续的调养,他也比妾身拿手。”

    “眼下的话,妾身姑且可以试试,只是世人对蛊医误解太甚,万一被人瞧出来了,恐怕会给侯爷惹麻烦。”

    就算董氏和华叶峰不介意,也能瞒住卜小娘,隔一日就来查看一回的御医,是瞒不住的。

    蛊医之所以被人们忌惮,是因为被牵扯进了当年一件大案里,当今圣上便说了,蛊医通巫,不应服侍士人。

    之后蛊医便退出了元京,不过蛊医一脉除了牵扯进去的那名郎中,其余人等并未落罪,只是不被当今圣上所喜,犯了忌讳。

    其实这比真正落罪还要麻烦,落了罪,罪名和刑罚都是定下来的。这般被圣上猜忌,万一有什么风声传到宫里去,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华靖离看着夏明嫣小心谨慎的样子,想起她进来之前,曹葱白跟他说的那些话:

    “御医大前日回报宫中,说我大安,性命无忧,前日回报醒后虽又昏厥,却偶尔能答人言,昨日便说你进门之后,我主动见过你……”

    前日华靖离是生死不知才对,前日再度昏厥后再未苏醒,并没有迷迷糊糊能与人说话的时候,昨日更是夏明嫣自己闯进了静心居,不然根本见不到华靖离。

    华靖离昨夜即便以为嫁进来的是夏明月,想要避到别院去,也只是强打着精神,需要曹葱白帮助的,他自己一个人可走不出这侯府。

    御医回禀宫中太医署和圣上的时候,竟然都把他的情况说轻了,让他听起来似乎一天天的好起来了,还好得很快。

    夏明嫣压低了声音,声音里不觉多了一丝激动:

    “圣上你都敢骗?你是想让宫里头觉得你没事了,就省得他们商议华家军易主之事了?”

    “没想到夫人还懂朝堂之事,是啊,只有我大好了,华家军的主帅才能不变。御医会这样回禀宫中,自然是得了我的嘱咐。”

    华靖离的语气很让人信服,“放心,这两个御医都受过祖父的的大恩,只要我不是真的无力回天了,他们都会这么说。”

    “伤情瞬息万变,万一我哪天真不好了,他们再改口说我的伤势急转直下就可以了。至于我用什么法子医治,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们便不会多嘴。”

    “我相信夫人的医术和操守,应该不会让我和这些人下不了台,也不会辱没了杨家的医术传承,夫人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对不对?”

    连御医里都有他的人,华家在大恒果然树大根深,难怪遭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