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嫣也是听舅父杨敏仁谈起炼药的趣事时,说起过这件事:
“听说那位弟子有一回因为练出了上品的丹药而饮酒庆祝,酒醉之时竟然取了他师父一把未完全铸成的剑在硫磺粉上作画,之后这把剑在最后一次炼铸时就出现了问题。”
“之后谭大家便将这把剑废了并作为一个教训送给了那位弟子,后来随着时光流逝,这把剑从那位弟子的后人手中被典当了出去。”
“侯爷若不信,可以看看这刀柄下面有一处刮花后修复的地方,是不是依稀能看出一个吉字,那位弟子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吉字。”
华靖离就那样静静地听着,脸色愈发的阴沉,他并没有依言查看刀柄,而是沉浸在一种阴郁的情绪里。
夏明嫣心里觉得奇怪,按理说她说的这件事最多只能证明李玦送他的东西以次充好,对他没有表面上那般赤诚罢了,应该不至于如此生气才对。
她想要将华靖离从这种莫名的情绪中叫醒:
“侯爷可以想一想,端侯府的家底儿都薄得要用山花做聘资了,若这宝刀没有问题,他们可有资财购得?”
“就算是从前老端侯在时得到的,如今府里到了这副光景,侯爷扪心自问,你与李世子的交情可到了她要赠此等宝物的地步?”
“若说这宝刀有些瑕疵,仅仅是影响美观便也罢了。可是刚刚只泡了一阵这加了醋的温泉水,就变了色,刀刃更是脆成了这般。”
“温泉水里有硫磺,想是这剑锻造时沾了大量硫磺所致,这刀若是只做收藏、摆着看看还好,若是被侯爷带去行军打仗,不小心沾上含有硫磺的东西,这么一砍,断了,可如何是好?”
华靖离的思绪回到了前世在南疆负伤之时,那次便是在追击常王叛军时以此短刀相搏,短刀断裂。
南疆多有烟瘴之地,有些烟瘴邪门儿的很,不知里面有什么,而且在那之前,他们行军之时的确经过了一个有温泉的村庄,他曾与兵士们一起在那里沐浴休整。
应该就是在那时刀刃被禁在温泉水中,当时李玦就在他身边,却从未提醒,甚至还特意用温泉水清洗过兵刃。
夏明嫣是女子,那时并没有随行,并不知道这一切,可是她了解李玦,她那时甚至是李玦的贤内助,自然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夏明嫣自从嫁给了他,就在提醒他远离李玦这个义弟,今日借着挑选回门礼说起此事,显然也是有的放矢,说的就是李玦早已包藏祸心。
只是她不知道他也是重生之人,才用如此隐晦的方式说起。
前世时,从她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应该也是后来他战死之后才知道这些的,只是那时已经于事无补。
况且那时的她只是李玦的妾室,身不由己,很多话不是她想说就能说给需要的人听的。
华靖离脸色略好了些,看了眼那匣子彩宝:“难道这些珠玉之物也有问题?”
“珠玉彩宝本身没有问题,可怪就怪在它们太过价值不菲上。还是那个问题,端侯府都困难成这样了,李世子怎会将这等宝物当作贺礼送给侯爷。”
夏明嫣顿了顿,凭着对李玦的了解继续揭短,“侯爷可以想想李世子平日里的为人,他是不是做了一点事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他从前送给我二妹妹一尊泥塑小像,都恨不得在夏府闹得人尽皆知,送了如此贵重的宝物给你做新婚贺礼,总不会连知会都没知会你一声吧?”
这两份贺礼是端侯府派管家送来的,并没有特殊交待,因此在库房里就那般与其他贺礼堆放在一起。
要是李玦不知这些东西有问题,只是把它们当作贵重之物,如何会不让人跟郭林或曹葱白交待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