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芳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家老程刚参加完赤脚医生培训那阵,我还整天提心吊胆。我怕他通不过考试。
没想到呀,我家老程就是争气,给我长脸呢!他现在在福利屯干得,那可是如鱼得水。老李呀,你是不知道,现在福利屯卫生院没了我家老程,那可都不行呢!”
一顿话说完,慧芳扶着前排的座位靠背,猛烈地咳嗽起来。
沈诗韵眉头皱起,面带笑意地上前提醒,“姐,听说最近好多患甲流的。生病了还是得去卫生院瞧瞧才让人放心。”
“生病?谁生病?你说我生病?那你可真是说错人了!”
慧芳傲气地翻了个白眼,神气坏了,“什么甲流甲不流的,我不懂,我家老程可是清楚得很。我要是病了,我昨天去见老程,他早就跟我说了。”
沈诗韵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慧芳的老公应该是她的新同事——福利屯的赤脚医生。
“就算程大夫医术高明,你昨天见的他,今天才发作的病,他怎么知道?”
“哟呵,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你算哪根葱,我有病没病你懂个屁,看病救人不是鸡子狗子都能干的活,你在这装什么蒜。”
慧芳撑着座椅,站起身子,身子摇摇晃晃的,嘴里连连大喘气。
沈诗韵冷笑,“姐都站不稳了,还说没病呢。”
“我病了?放你娘的狗屁!”慧芳虽然的确感到头昏脑涨,浑身发烫,但嘴上却不肯承认:“老娘身体好着呢!”
车上的其他乘客,大多都认识慧芳,见她跟一个年轻姑娘起了争执,纷纷起哄,车厢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司机也帮腔,“小姑娘真是闹笑话,年纪轻轻,懂什么,就瞎说。”
沈诗韵心中暗叹,却又无可奈何。
这年代的人,对新事物接受度太低了。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