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来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继续说道:“最近这贱人突然回家,我当时心中还存着一丝念想,以为她回心转意。可谁知,我竟发现家中柜台上的银两不见了。我一想便知定与这贱人有关。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这贱人竟然堂而皇之地拿着银两,正欲出门。我问她要拿这些银子去干什么,她却让我少管闲事。”
吴来喘着粗气,眼睛布满血丝,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想着毕竟夫妻一场,约她到寺庙以上香为由,想好好解决这件事。在上香的过程中,我再次询问她为何要拿我的银子。这贱人竟告诉我,拿银子有大事要用,我让她把银子赶快如实交出来,不然对她不客气。可她却愈发张狂,再次以来俊臣的名义威胁我,说这银子她一定要拿走,还说我要是想要回银子,就去管来俊臣要,看我有没有这个胆子。”
狄仁杰微微皱眉,问道:“所以你一时冲动,就杀了她?”
吴来双手握拳,吼道:“大人,您瞧瞧她那副嚣张的样子,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丝毫不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还如此肆意践踏我的尊严。当时我只觉得气血上涌,脑子一片空白,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捅了她一刀。”
狄仁杰目光凌厉,审视着吴来:“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私自杀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吴来低下头,声音略微颤抖:“大人,我知道错了,可当时我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狄仁杰审讯完吴来之后,让他签字画了押,命卫瑛将他暂且压入大牢。
吴来走后,卫瑛对狄仁杰说道:“大人,我一直认为这吴来不像是凶手。”
狄仁杰微微挑眉,看着卫瑛道:“哦?说说你的看法。”
卫瑛皱着眉头,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大人,您想,这吴来所述虽然听起来充满愤怒和冲动,但其中有几处疑点。首先,他说自己的夫人与杂货铺的姓林之人有染已达三年之久,若真是如此,他为何早不发作,偏偏在此时动手?而且,他说内人以那姓林之人在朝中的势力威胁他,他便忍气吞声,可若他真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又怎会在寺庙中突然就忍无可忍杀了林夫人?这前后的性格转变似乎过于突兀。”
狄仁杰手抚下巴,微微点头,示意卫瑛继续说下去。
卫瑛接着分析道:“再者,吴来声称内人拿走银两是有大事要用,可当他追问时,林夫人却只是用威胁的话语应对,却未透露半点关于银两用途的真实信息。这显得不合常理,若真有正当用途,内人为何不说清楚,以化解夫妻之间的误会?还有,吴来说他是在愤怒之下随手掏出匕首捅了内人,可若是临时起意,他又怎会如此凑巧身上就带着匕首?”
卫瑛顿了顿,看了一眼狄仁杰,见狄仁杰正专注地听着,便又继续说道:“另外,我们在寺庙中发现的线索也颇为奇怪。如果吴来真是在寺庙中杀害了妻子,现场应当更为混乱,血迹的分布和打斗的痕迹也应该更明显。但实际情况却是,除了那几滴血迹和一些看似刻意留下的证据,整个寺庙的环境并没有太过激烈冲突的迹象。这让我怀疑,吴来是否是被人嫁祸,或者他只是整个案件中的一颗棋子。”
卫瑛深吸一口气,总结道:“综合以上种种疑点,我觉得这吴来很可能并非真正的凶手,或者说,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阴谋和主谋尚未浮出水面。大人,您觉得我的分析可有道理?”
狄仁杰沉思片刻,说道:“卫瑛啊,你所言不无道理。这案件的确存在诸多疑点,不可仅凭吴来的一面之词就轻易下结论。看来,我们还需进一步深入调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务必找出真相。”
卫瑛拱手道:“大人英明,那接下来我们该从何处着手调查?”
狄仁杰目光坚定,说道:“重新调查与林夫人和吴来有过接触的所有人,尤其是那杂货铺的林姓之人,还有,再仔细检查一遍所有的物证,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
卫瑛应声道:“是,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早朝时,武则天正襟危坐,面色威严。
她目光扫过群臣,然后落在狄仁杰身上,开口问道:“狄仁杰,朕听闻城中杂货铺发生一起血案,此事在民间已传得沸沸扬扬,朕要你给朕一个交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出列,拱手行礼后说道:“回陛下,此案目前仍在侦查之中,但已有诸多线索浮现。”
说罢,他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看向来俊臣。
来俊臣原本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察觉到狄仁杰的目光后,心中一凛,脸上却强装镇定。
武则天察觉到狄仁杰的眼神,眉头微皱,说道:“狄仁杰,你为何看向来俊臣?莫不是此事与他有关?”
狄仁杰郑重说道:“陛下,此案疑云重重,臣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些线索似乎指向了某些权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