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疫医会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拧断她的脖子,或许疫医的陪伴到此为止,接下来是她单刷怪物巢穴的勇者时间……

    她毛骨悚然地从小木墩上窜起来,盯着窗外雾蒙蒙的阴沉天色看了许久,听着屋子外那微不可闻的,吧嗒吧嗒的声音,像是人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又像是不久之前的……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处那些零散肉块残肢在地上蹦跶的诡异情形,心头咯噔。

    不会待会儿要玩塔防游戏了吧,真人版丧尸围堵木屋攻坚战什么的?!

    她寻找趁手武器的目光在屋子里乱飘,借着火光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却发现疫医的家里东西少得可怜,墙壁上挂着干枯的花环,一个壁橱,一个篝火,一把摇椅,几个木墩,几个箱子,一个木桌,一个地毯——

    这些东西组成了空旷的一楼客厅。

    没有武器。

    半合着的门被黑暗侵蚀,她盯着那黑漆漆的门缝看了很久,打了个寒颤。

    那些东西似乎进不来。

    她松了半口气。

    环视一周过后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不由得朝着篝火挨近了几分,心中不免悲凉感叹:火对于处于未知地界的人类来说,还真是安全感爆棚的存在啊。

    她这种战斗力连五都不及的渣渣,能守住自己不要抱头鼠窜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重绛在认真思考内省过后,发现令人绝望的事实:自己除了游戏玩的多了点,看得多了点之外,似乎,别无长处。

    打怪升级什么的,更是完全不在行。

    胡思乱想不但没有削减恐惧,反而让心脏更加挛缩悸动得更加厉害。

    重绛吞咽着口水,挪到篝火边上盯着里面冒出火星子的木块,竭力忽略掉自己那乱七八糟的臆想,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背后是安全的,周围是安全的,这片区域是安全的……

    弱小,可怜,无助,但会胡思乱想。

    然而,就在这让人肝颤的时候,一阵莫名其妙的困倦不合时宜地席卷了大脑,看着面前依旧精神矍铄不见颓势的篝火,重绛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感到清醒,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睡着,但那种困倦几乎是逼着她脑海里的思绪团成了浆糊。

    重绛迷迷糊糊想着自己睡在地毯上会不会晚上滚进火堆里面,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很是悲凉: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睡过地板呢。

    都没有东西盖住肚子。

    好想睡床上。

    直觉告诉她这是异常状况,已经不省人事的脑子告诉她现在已经到了该死的睡觉时间。

    重绛很没骨气地选择了顺从,她撇开了最后的意识,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莫名其妙且来势汹汹的睡意击败了心中对于柔软床铺的渴望,重绛觉得自己脑袋已经全然被搅浑了,眼皮子耷拉着抱住膝盖,埋首在怀里,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她切切实实地睡着了。

    融入阴影的疫医在几分钟后从黑暗中现形而出,一米九的高个儿似乎没想到她能睡着,在审视良久过后,就这样静静站在她身前,盯着那摇摇欲坠快要摔到火堆里的身影看了很久很久,在她快摔进篝火之前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横抱而起,朝着楼上稳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