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谁都没敢说,我其实是和一个男孩私奔。”
“他的成绩也不好,但对我很好。曾经我以为这就足够了。辍学后我们瞒着父母一起北漂了三年,合租在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里。三年间早出晚归,像只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从没有机会看见过京城的日升日落。可我们还是很开心。又过了一年,我们就回到了沙市,闪婚、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伴侣。”
“直到我怀着晓晓的时候,我发现他染上了毒瘾,背着我偷偷吸那种用锡纸包起来的奇怪粉末。”
“当时我们大吵了一架。”
“不出乎意料的,我被打了。打的很重,浑身的青紫淤伤大大小小数不过来。身上很疼,疼的人睡不着觉。心里更疼得人喘不过气……”
“再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就好像过去的温柔体贴、阳光明媚都不过是一场幻影。他整天都在家里发脾气,在一刻不停地埋怨。埋怨生活中的琐事,埋怨经济上的窘迫,甚至埋怨我和晓晓。”
“毒瘾发作时,他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狂躁攻击着身边的一切。恨不得用能得到的一切去换钱,然后买来哪怕一克“药粉”。”
“而不知不觉间,他看着晓晓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毫无感情、像一只冷血的蝎子。在那一刻起我才是真的怕了。”
“我怕他终有一天会对只有三岁的晓晓做出什么,就举报将他送进了戒毒所。之后大哥找了人,替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杨清嬅看向周谨,笑容重归和煦:“然后就结束了,我带走了晓晓,让她随了母姓。”
“听到这些糟糕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周谨将悬在半空中的手腕和酒杯一同放回到桌面上。
杨清嬅却收敛了笑脸,摇摇头。
“都过去了。哀莫大于心死,三年间被伤害了一次又一次,过往的热爱早已消磨殆尽。”
“你可能无法想象,他犯了毒瘾蜷缩在地抽搐不停的样子真的很可怜。但我心中却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怜悯。”
“当他拿起刀开始自残时,我甚至希望他就这么死掉好了。”
“可惜我始终都下不去手,什么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做。”
“辍学后那几年的日子,现在想来犹如南柯一梦”
“我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晓晓时,心中到底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
“你问我为什么不选择调休,执意早出晚归,躲开了整个白天。”
“我无法回答出一个确切的原因。”
“从前的我并不是这样的。”
“晓晓只有几岁的时候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她第一次开口喊我妈妈的时候,我感觉整颗心都要被她融化。”
在周谨的视线中,杨清嬅一讲起孩子就显得和蔼,面孔也变得更加年轻,温润的眼睛中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
“她会在睡前求我给她讲故事,求我允许她吃零食。可那时候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处境艰难,家里唯一能吃的东西就只是清水煮面。而且这还是每天有限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