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与灵根不同,灵根的作用是收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灵脉却是包括灵根在内,遍布浑身奇经八脉,连接内府灵台,修士体内为灵力提供流通道路的独立脉络。
要剥出灵脉,做法和剥出全身血脉或者全身骨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生生剖开血肉,破坏掉身体其他组织,单独保留唯一样品。
张连生的做法甚至很残忍,他竟然选择在徐眠活着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再铁石心肠的人,在面对这等惨烈景象时也不免胆寒。不少人已背过身去不忍再看,李询再次捂住秋倚空的眼睛,低声叹息道:
“别看了,以后要做噩梦的。”
秋倚空死死地咬着手腕,血腥味缓缓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可这不及地上徐眠万分之一的痛苦,秋倚空浑身僵直,止不住的颤抖着,因为太久没有眨眼而眼眶通红。
在李询覆手上来的那一刻,这双眼睛终于得到了软弱的机会。泪水汹涌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秋倚空忍住不哭出声,便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
快要气绝的声音不断响在耳边,秋倚空仿佛溺水,忍不住跟着开始大口抽气。他用尽全力喘息,试图让自己获得拯救。可周围的一切都在无时不刻的告诉他:
……那个人是徐眠,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你未来的道侣,是与你相知相伴十余年,在这世界上与你最亲密之人。
……他在活着的时候被那些人按着,生生毁去了嗓子,剥去了脸皮,解剖了身体抽走了灵脉。而他正经历这一切痛苦的时候,你就在距他咫尺之隔的背后,无知无觉的听着他的惨叫。
秋倚空心怀怨怼时曾骂过徐眠是活该挨千刀的,可当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真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秋倚空才发现他根本接受不了。
尤其当他怨恨了徐眠那样久,最终却发现徐眠其实是无辜者的时候。愧疚和悔意在秋倚空心里累积到了顶峰,他站在那上面往下跳,在满地的鲜血和肉泥里摔了个粉身碎骨。
“师兄……”
秋倚空哭到窒息,不得不按着胸口弯下腰去缓气。李询在身侧紧紧的抱着他,给他以无声的陪伴。铁石心肠的烨王仰头长叹着气,拍拍秋倚空的肩膀鼓励,余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场酷刑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秋倚空的眼睛干涩发痛,泪水自发往下流淌,再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木着一张脸,神色呆滞的站着,暗沉嘶哑的声音顺着他的耳膜流淌而过,一层层给他打上越来越深刻的痛苦印记。
终于,酷刑结束了。
张连生满意的戴上新面皮,换上新嗓音,全身骨科奇迹般的收缩重组,很快仿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样貌。有傀儡端来镜子,张连生换过徐眠的衣服,顺手用发带挽起一个高马尾,满意的端详着镜中新生的自己。
他打了一个响指,掌心瞬间燃起碧色的木灵力流。张连生模仿徐眠露出一个笑容,眼底神采却与徐眠天差地别。
“好极了。”他说。
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若不是还有气息颤动,任谁也不可能想到那居然是一团活物。那东西挣扎着伸出一只手臂,抓住了张连生的衣角,手臂上蠕动的肌层不停渗出淋漓的鲜血。
张连生耐心极好的转身蹲下,去分辨徐眠的意思。
地上那团可怖的生物动动牙关,发出秋倚空熟悉的呼哈声。
张连生给他施展了一个传声法术,徐眠想表达的意思瞬间清晰起来。
他说:“师尊,教导之恩已还,从此你我再无师徒之谊。”
张连生哼笑一声,算是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