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紧挨着沈孤鸿,说冷,沈孤鸿不说话,他又说:“我知道哥是为我好。”

    其实沈孤鸿自幼体寒,靠着他只会更冷。

    沈孤鸿“嗯?”了声,“关太久憋疯了吧。”

    “没有,我是说真——”

    “说吧,”沈孤鸿背对着他,“想要什么。”

    沈见溪小声问:“我在家特别无聊,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吗?阿姨做的饭我不喜欢,也不好意思跟她讲……我想自己叫外卖。”

    “……”

    沈孤鸿沉默了很久。

    沈见溪连忙补充:“我瘦了很多,你看。”

    他的确瘦了。

    沈孤鸿似笑非笑地哦了声,很轻松地同意。

    沈见溪拿回手机,忍到隔天沈孤鸿上班才打开。可刚打开他差点儿疯了。那手机仿佛被格式化过,只有外卖软件,sim卡,联系人,全部都不见了。

    属于他的账号全部被回收,手机号注销,卡号冻结,如今外卖用的都是沈孤鸿的身份。沈见溪心跳失衡,忽然迸发出蓬勃的杀意。

    沈孤鸿在耍他。

    他把手机摔碎,等沈孤鸿回来,却强忍着没有出声。他不想再发脾气,否则沈孤鸿又会说他是疯子。事实上,疯与清醒的界限在哪,包括沈孤鸿在内的所有人,从没有向他解释清楚。

    两年前,他十八岁,车祸使他父母双亡,双腿瘫痪。他以为自己会疯,可是没有。彼时尚且有哥哥在。

    沈孤鸿依照父母遗嘱与他结婚,彻底接管公司后,大刀阔斧地整改,他几乎认不出父母的心血,沈孤鸿是他们养起的狼,迟早会将他们都吞噬干净,杀了他,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完成他从孤儿到顶级企业家的光辉路程。

    届时没有人会在意角落里有人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沈孤鸿骂他疯子,可他仍认为没有。

    沈见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打开唯一存在的联系人,问沈孤鸿下班前能不能帮自己带一份水果捞。

    这种小事沈孤鸿从不吝啬满足,超大份,吃得他发怔,几乎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后来沈孤鸿睡着了,他用叉子戳破睡衣,反反复复,系成牢固的一条。

    只要把它绕在沈孤鸿脖子上,一端绑住床头的栏杆,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他滚下去,拿沈孤鸿就会在转瞬之间被勒死。

    他本来是这么计划的。

    沈孤鸿被惊醒时,只觉得身旁有些怪异的声响,神经衰弱,本就睡不踏实,偏又吵他,叫他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