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蒙了一层灰，雨没有停，但雨势已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像是可以把细雨披在身上，彷佛某种防护罩。
叶澄很喜欢这种状态。
他如同某种渴水的植物，隐密地、欢欣地将叶片舒展开来。连心情都不知不觉地缓缓雀跃起来。他自在在浅滩上穿梭，不时拿起手机随意地拍照纪录。
同时也有另一个人正唰唰地按下快门，觉得她老师不像是来做田野调查的，更像是什麽环境大使之类的。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抹风景，更别提此刻他嘴角挂着微笑的模样，简直令人移不开视线。
所谓超然於物外或许就是这样吧？她心想，又觉得这样的叶澄似乎b平常更有生命力，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而他这副从容的模样带给小曼一种错觉。
她便选择X无视稍早前叶澄的提醒，也兴致B0B0地不愿只是继续旁观，但当一脚踩进Sh泥里她就在心里大喊不妙，瞬间的失衡让她忍不住挥舞双手，而水一下就淹过膝盖，更是令她不由得感到恐慌。
看着小曼穿着青蛙装吊带K艰难移动的模样，叶澄不禁失笑。这笨手笨脚的姿态简直令人怀念。
「就叫你不要下来。」
虽然明白他并不是抱怨或指责，而是亲切的建议，但小曼依旧装作委屈，「老师好凶……我只是想知道具T是怎麽进行研究的嘛！这样，之後的工作我也更可以帮得上忙啊！」
「但这个是我的私人兴趣，和计划无关呢。」叶澄现实地指出关键。
小曼夸张地叫了一声。
他先前确认过这里环境是安全的，水底下也没什麽危害X的生物，便没有多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在手中纪录板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的注记。
而小曼花了几倍的时间才气喘嘘嘘地挪到他身旁，探头看了一下叶澄的纪录，发现看不懂，她乾脆近距离多拍了几张他的照片。
「啊、啊！老师！」过没多久她却再度叫了出来，这次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怎麽了？」叶澄的观察被迫中断，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虞，转而面向小曼温和问道。
「老师！你看那边！」她指着水域边缘之处，表情惊讶。
那里有许多喜Y的动植物生长，地势和环境较为复杂。叶澄看过去，但没有发现什麽特别的，他耐心重复地问：「怎麽了？是看到什麽了吗？」
「对对对！有、有奇怪的东西！跑过去了！」她连连点头，彷佛愈想愈害怕，不自觉地抓住叶澄的手臂，强调：「很大一个！」
他微微眯起了眼，发现水波的晃动确实有点不自然，想了想，乾脆朝那边走过去。
平常他或许不会多加理会，但他今天心情好，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定会有大发现呢！
「老师、还是算了啦？如果有危险呢！」小曼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的小题大作，但她实在追不上叶澄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她愈来愈远，相距大约十几公尺，她看见叶澄在接近红树林区域时很突兀地停顿住。
「——不是说交流团下周才来吗！」
小曼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用这麽大的音量说话。
然而这样的叶澄，似乎被迫脱离某种状态，在他周身的隔阂终於被打破了。小曼不合时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