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宬贺没有喝茶。
他的手仍然握着杯沿，但指尖稍稍一用力，瓷杯便在掌中裂开了一道缝。
吴初酒瞥了一眼，微笑着伸手，将杯子轻轻拿走，像是担心碎片割破他的皮肤。
“你不该弄坏它。”吴初酒语气温和，“故事才刚开始。”
李宬贺沈默了一会儿，然後擡眼看着他。
“为什麽？”
吴初酒笑了。
“你要问的是——为什麽我要杀了你全家，还是为什麽我要让你活着？”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吴初酒轻轻晃着茶杯，“前者，是因；後者，是果。”
李宬贺盯着他，眼底的黑暗像一口深井。
“那麽因呢？”
吴初酒放下茶杯，微微倾身，低声说道：
“因为这是故事的展开方式。”
李宬贺的指尖收紧，眼底的恨意翻涌。
吴初酒继续说道：“没有一个好故事是从平静开始的，总要有一个契机，一个起点，一个推动一切的……动机。”
“所以你杀了我的家人。”李宬贺的声音像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只是因为‘故事需要这样’？”
吴初酒点头，神情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你觉得是荒谬，还是合理？”他轻声问。
李宬贺沈默不语。
他当然觉得荒谬。可偏偏，这个荒谬已经发生了，他已经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无法回头。
吴初酒微笑着看着他，眼神温和，像是一个耐心等待对方下棋的棋手。
“李宬贺，你该成为反派了。”
李宬贺看着他，目光深沈。
半晌，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