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卿灵机一动:“有了!”
……
两个人换上女使衣裳,亭亭玉立。管家气急:“胡闹,这哪儿成啊!”
梁俊卿抓住管家的手,硬是塞了银子进他袖口,威胁道:“府里我常来往,见见女眷怎的,你要再敢声张,便说是你教唆的!”
“……”管家语塞。
午后气温炎热,六名女使端着饭后用的冰盘水果、水盆手巾向凉亭走来。
梁俊卿与张景略站在第二排,屏气敛息,低头乖顺。走到台阶下等候时,张景略紧张得浑身僵硬,梁俊卿则大胆抬头,一双眼滴溜溜乱转。
福慧说:“我这儿房间都备下了,怎么说不住,就不住了呢,你们也不劝劝娘。”
郦娘子摆摆手:“这儿是姓范的,又不是姓郦的,我家几个女儿,将来难道都从他范家出阁,那成什么样子了。娘家人长久住着,范家该看轻你了!”
康宁一眼扫过去,火眼金睛地看到了一双贼眼,梁俊卿赶紧低头。
寿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瞧见一群低着头的女使,并未发现什么异样,问:“怎么了?”
康宁莫名笑起来,众人都望向她。
“无缘无故的,你笑什么?”福慧问。
“昨儿我在书上瞧见一则笑话,有趣是有趣,怪粗鄙的,若说出来,恐污了姐妹们的耳,只好我闷着自己独乐了。”
寿华了解妹妹的脾性,轻轻拍她一下:“叫你不讲,定要闷死,还是讲吧!”
康宁用帕子擦了擦手,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说:“那我可讲了!”
“快讲!”
台阶下二人隐约觉察不对,却又不敢抽身,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了。
康宁在凉亭里踱步,讲起了笑话:“这万物之微,莫如蝼蚁蚊虫,有一日,他们倒是辩起来了。蚂蚁曰,吾虽微小,出入则有君臣之义,遇有食物,亦能彼此贡献,论忠孝之道,我当居长。苍蝇不服气,好虽好,却不如我享福。那皇宫禁苑、豪家私宅,大摆宴席之时,我可穿堂入户,坦然享受,我合居长。蚊子听罢,不以为然道,二公忠孝富贵,都不及我风流快活也!”
她原是绕着姐妹们走,走着走着,却往凉亭外头去了。
凉亭里,乐善看到这一幕,留意到了那两人,登时把笑脸一沉,眼睛往四下里一溜,便见不远处树下老园丁正在用铁铲把晒死的树木挖起来,乐善趁着众人不察,悄悄离了凉亭。
众人听得入神,寿华若有所觉:“哦,怎么讲?”
康宁一步步下了台阶:“更深夜静,椒房香闺,任我来去自由。凭你什么王妃娘娘、巾帼娥眉,只择馨香软美之处而钉之,饱所欲而后止。蚁与蝇闻言,一齐痛骂起来——”
此时,她已走到死死垂着头的二男面前,突然扬起右手,一巴掌下去,啪啪两声,连抽一人一个大耳刮子,斥道:“看你一个嘴子廉廉尖尖,得恁地好色!”
梁俊卿猛地捂脸,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