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娘子推开她:“你撒手——”
衙役禀报:“大人,屋内仔细翻检过,只一个久瘫在床、神昏澹语的老汉,床前留有几日茶饭和清水,并无其他贼赃。”
杜仰熙质问:“崔娘子,丢下个瘫病的丈夫,你们母女要往何处去?”
崔娘子嘴硬道:“我娘家在顺城仓桥外二十里地,她舅家孙儿过周,去住几日回来,犯法怎的?”
负责搜查院子的衙役丙发现水井被填,顿觉异样:“大人。”
巡判官微一点头,衙役们一拥而上,搬开了压井石。
崔娘子声音戛然而止,崔荣姐更是脸色发白,紧张地攥了一下崔娘子的袖子,被崔娘子快速甩脱。
柴安看在眼里,飞快地同杜仰熙交换了一下视线。
很快,衙役们从井里打捞出一具尸体来。
众人议论纷纷:“哎呦!是死人哪!”
“崔家的井里怎么会有死人?”
“这条街上住了二十年,何尝有过这样骇人事!作孽哟,竟是杀人凶案,唉。”
崔娘子指着郦娘子叫嚷起来:“是她,是她教唆女婿打杀了人!是她!就是她杀人了!”
事到临头,郦娘子爆发出一股勇气,立刻反驳:“你血口喷人,我家杀了人,怎去填了你家的井?你这井里有洞,通了别家的地窖不成?老虔婆满嘴的谎话,一个字也不实的!”
崔娘子辩解:“差爷,就是她打杀了人,哄我替她遮掩,又许下金银无数,我一时财迷了眼哪。你们看,除了这包金银首饰,还有,在这儿!都在这儿,全是她以前搬来贿我的!铁证如山哪。”
她把鼓鼓囊囊的外衣一掀,腰间竟绑了一串串铜钱,众人一阵哄乱,无比震惊。
好德要冲进去,被乐善拦住:“别急,再看看。”
好德皱紧了眉头,踮起脚尖往内探看。
那边衙役们粗略翻检尸体,这边巡判官向杜仰熙拱手道:“杜探花,一桩失窃案成了杀人凶案,便不是失铢小事了,稍后处置起来,难免对令岳家有所冲撞,请恕我等不敬——”
杜仰熙淡淡道:“该怎么处,就怎么处,衙门办事只要秉公决断,我别无二话的。”
说完,他给寿华丢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寿华略略心定。
柴安冷不丁问道:“崔娘子,这具尸身泡得难辨面目,他当真是失踪的严子美吗?”
崔娘子机敏反驳:“什么严子美,我全不知情。只知她打杀了人,却不知是谁家的,该问凶手才是。”
杜仰熙道:“严子美是同进士出身,早有籍贯在册,人是死了、回了原籍或是匿于某地,慢慢查证就是。至于这具尸身,哼,究竟是被打杀了,叫人谋死了,只怕还未可知。”
崔娘子喊:“什么谋死的,你们可别信口雌黄,冤赖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