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照拂袖而去,好德盯着他的背影,小小地哼出一声:“我就不信收服不了你,看你得意到几时!”
夜深了,好德在新房里坐着,身后一名小女使低眉顺眼地站着。
廊下,青石在门外站着不进来,恭声道:“娘子,大人公务繁忙,这月都要在书房宿下了,嘱小的前来收拾。”
好德微微色变,知道被沈慧照将了一军。复又想到什么,很快笑起:“不敢耽搁郎君公务,那你就收拾吧。”
青石示意身后女使,女使入内收拾沈慧照的日常衣物。
好德上前帮忙,女使忙道:“不敢劳动娘子,还是婢子来吧!”
“不妨事。”
青石表面恭敬地低头立在门外,实则悄悄窥视好德动静,见她脸上始终笑盈盈的,不见半点愠色,他不禁心中纳罕。
房内女使很快收拾好了沈慧照的衣物用具,向好德行了个礼,退出门外。
青石接过,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娘子。”
好德目送二人离去,冷笑一声:“瞧瞧,竟防备我到此等地步,连房门都不肯踏入半步,怕我生吞了他呢,哼。”
女使扑哧一笑,抬起头来,赫然是乔装后的乐善。
好德瞪了她一眼:“叫你别来,非要跟来。”
“娘怕沈家人多势众,四姐姐受他欺凌,叫我来替你壮势。放心,沈家人不识得我,有甚好怕的!”
好德无奈:“你不替我添乱就阿弥陀佛,要跟也由你,却不许多事。”
没过多久,乐善就探听了一圈消息回来。
她得意一笑:“沈家家风严谨,规矩又多,若非我来了,你就把肠子急断,未必有用的。方才我略施小计,探得不少消息。这沈家虽有四房,仅有大房是沈太夫人所出的嫡长,余下庶子早已分宅别居。大房仅有一个孙儿,便是你那位难缠的夫君。因他上头两位兄长接连夭折,沈太夫人万般无奈,才依着汴京旧俗,让他寄居寺院。”
好德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乐善打了个哈欠,顺势往床上一倚:“可不是,大房嫡孙未有子嗣,沈家最后会归了哪个?莫说沈太夫人忧心如焚,换了我,怕也要终宵无眠喽。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郦家家训,立定主张,须专心一志,更要相机而为。日日瞧着姐姐们行事,就依样画葫芦,我也学得三分了。”
乐善睁不动眼了:“咱家什么时候有这条家训了……娘明明说,看上了就用抢的……别叫旁人争了……先。”
好德替困倦的乐善盖上被子,失笑道:“从前咱俩一头睡,如今还是睡一头,果是冤家没错,睡吧。”
她转头,吹熄了床畔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