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望着地上跌坏一个角的砚台,当场脸就青了,连连跺脚:“这可是上品澄泥砚呢!”
范良翰叹息:“哎呀,可惜,太可惜了!表哥,这么好的一方砚,怎的如此不小心!”
杜仰熙正俯身要捡,柴安快他一步,抢先弯腰捡起砚台来,歉意地说:“杜郎君莫怪,我那儿有一方青州红丝石砚,明日便送来赔你!”
杜仰熙无言以对。
柴安一出门,德庆便向他一努嘴:“您瞧!”
春来正站在西厢门口,将一本书递给桑延让。
桑延让一看,正是《春秋繁露》第十七卷,惊喜万分说:“春来姐,替我多谢你家三娘子!”
春来微微一笑,有意无意地瞥了柴安方向一眼,轻哼一声。柴安冷冷扫过,大步离去。
范良翰更糊涂:“表哥?!无缘无故又甩脸子,慢一步!我有要紧话同你说!”
郦家后门少见地开着,琼奴正端着一碗剩饭在院里喂野猫,康宁立在门边笑看。
柴安在门外停住了,康宁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早已有所预感,却没有回过头来。
隔了一道门槛,柴安望着她背影,冷笑一声:“两边下注,小心一无所得,终落得一场空欢喜!”
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便快步走了。
德庆从鼻孔里鄙夷地哼出一声,也跟着去了。
范良翰追过来,意外驻足:“三姨?”
康宁这才回身向范良翰行礼,范良翰仓促回礼:“外边儿冷,快回去吧!”
康宁点头,目送范良翰远去,春来回来复命,眼圈还红红的,一脸委屈的模样。
琼奴先问:“事儿没办成吗?”
春来控诉道:“原都办成了,谁知那姓柴的竟把好砚给摔了!”
琼奴吃惊:“摔了?”
“摔了!”
琼奴愤然道:“三娘,早说趁其不在行事,免得叫他裹乱。果然此人用心险恶,可惜你刻了大半夜呢!”
康宁却一笑:“好!摔得好,摔得妙!这一摔,我非但不该怪他,还要多谢他哩!”
二人愕然。
潘楼阁子里,柴安将那方残破的砚台拼起,完整的诗句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