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觑。康宁一反应过来,忙要往外送:“速速交出去安生!”
琼奴赶紧拦住:“不行,你没听五娘说呀,失窃!失窃!现在交出去,我们不成盗贼了?扫个街罢了,谁捡了就是谁的,怎么还扫出场大祸来!索性——丢了它!”
康宁摇头:“被不知情的人捡去,不小心带了祸殃,我于心难安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啊!今夜我们再去,悄悄将它丢在原处,躲在一旁守着,四更天巡街的军士捡了,自然就物归原主啦!”
康宁面露犹豫。琼奴说:“别延误,就这么办!”
四更时分,琼奴提着灯笼,把康宁送到地方,连连推她:“我来望风,快去,去呀!”
康宁走回捡到冠梳的地方,正欲将它放回去,忽然背后有人声传来。
柴安笑道:“宫里丢的是凤辇上的夜明珠,何至于吓成这个模样!”
康宁一见他,心里一慌,忙回头看向琼奴。琼奴背对着二人远远站着把风,并未注意到这边动静。
康宁拉着柴安的袖子,快步走到僻静处,将冠梳还给他:“果然是你,快收回去!”
柴安平静地一笑:“三娘勿忧!还记得当日你我初识,因了我的缘故,碎了三娘一枚好冠梳,这不过是偿给你的罢了!本就是我欠了你的,故意扣着不还,只为我的一点私心,寻人定制了一模一样的,原想在下聘时给你个惊喜……”
康宁望着柴安的眼神,微微怔住,两人相识相处的一幕幕情景,此刻潮水般浮现眼前。
柴安说:“不能娶到三娘,是我没这个福气。放榜之日在即,料想红鸾喜事不远,柴
某无以为敬,冠梳便充作我的贺仪,权为三娘添妆吧!”
康宁听得难过,不忍心再看柴安,只是低头不语。
遥远的相国寺传来鸣钟的声音。不远处,叮叮当当声响起,一个老人押着十来头驴,驮着麦面粉走过来了。
琼奴回头催促康宁,一眼瞧见柴安,忙说:“三娘!三娘,远处有人来了!”
柴安并不看她,只柔声道:“我最怀念的时光,反是那些你我针锋相对的时节。可惜,以后想让你再骗我一回,只怕此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回去吧,她该着急了!”
康宁欲言又止,琼奴已奔了上来:还不快走!
眼看柴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试图阻拦,琼奴才放下心,扯了康宁离去。
驴队经过的时候,康宁突然回过头来,向着柴安挥了一下手中的冠梳,以口型道:“还你!”
她快速将冠梳塞进了一头驴的褡裢里,恰好此时老人吆喝一声,整个驴队转向,去了另一条岔道。
柴安吃了一惊,快步向驴队追了上去。
琼奴不可思议:“三娘,你又作弄人呀!”
康宁看着柴安好不容易追上去拦住老人,却不知是哪一头驴,左右摸了个遍,最后垂头丧气地回来,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