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让说:“劳你费心,替我多谢伯母。”
寿华颔首,手脚麻利地放下饭菜,又礼数周到地退了出去。全程杜仰熙呆呆看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杜仰熙这才站起,不敢置信地:“她……她是我娘子?”
桑延让往床上一倒,蒙头盖上被子,重重哼出一声:“反正不是我的!”
出了西厢房,春来忍不住掩口笑:“哼!”
寿华也含笑望了西厢一眼,快步离去。
杜仰熙和桑延让坐下来吃饭,桑延让全程黑着脸,心情极度不佳。
杜仰熙尝了尝小菜,惊讶道:“这是我娘子亲手做的菜?”
桑延让冷笑:“你问谁来?我同你一样,日日被困在期集所,哪晓得是不是她亲手做的。”
杜仰熙又瞅瞅桑延让身上的衣服。
“你身上的衣,还有脚下的靴都是新的,想来也是我娘子准备的了!”
桑延让眯起眼看杜仰熙。杜仰熙环视一圈,屋内窗明几净,陈设俨然,床上换了崭新的暖被软枕,他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不会错了,我娘眼盲不便,这屋里的东西,必是娘子添置的!丈夫半点不曾受用,倒叫你这结义兄弟沾了光去。桑石头,我这娘子莫非是替你娶的吗?”
桑延让啪地一下放下筷子,怒声道:“贼老天!”
杜仰熙一愣。
“明明有人有家不愿归,在期集所乐不归蜀,我却无家可以还,天天困在男人堆里受大苦,你好公道啊!”
杜仰熙嘿嘿一笑:“这如何能怪我,你几时见顽石开花了——”
桑延让把人提起来,用力往外一推,门板重重摔上:“再敢跟我夸耀,见一次打一次。滚!”
杜仰熙被关在门外,不由失笑,故意高声道:“桑安道,开门!你开门!哪有反客为主的理,我可还饿着肚子哪!”
他把门拍得震天响,最后一嗓子,却是冲着正房方向喊的。
正房毫无动静,反是东厢里老太太听见了,扬声道:“熙儿,过来,娘另有话交代!”
正房内,研墨的春来忍笑。
大娘正在将梨花图画完,头也不抬道:“官人想必还未用饭,你去厨下看看。”
“是。”春来撇撇嘴,又低声嘀咕:“饿不死他。”
直至天黑,杜仰熙方从母亲房里退出,口中一叠声道:“是,是,娘的教诲儿记住了,这就回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