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奴忧心地望向康宁,康宁藏了重重心事,只是笑着点头。
潘楼阁子里,柴安进门,看见柴娘子正拉着刘八娘寒暄。
“我与你娘是手帕交,你小时候跟着她来玩,总是追着安儿身后跑的。这几年不见,出落得芙蓉花儿似的,真真是光彩夺人!听说常跟着你爹在外行走,他好糊涂,哪有叫二八芳华的女儿奔波露面的!如今你兄弟也渐大了,你娘昨儿还提起……”
刘八娘腼腆地低着头,只作羞怯模样。柴娘子看她面颊绯红,笑道:“好好好,我不提了,不提了!我和你娘商量!”
德庆禀报:“主母,郎君回来了!”
柴娘子笑着起身:“安儿!来得正好,陪你八妹略坐一坐。底下人不知八娘的喜好,我出去吩咐他们置办些可口的点心来!”
柴安道:“何劳娘费心,还是儿子去吧!”
柴娘子忙道:“我去我去!哎呀,兄妹一般亲热长大的人,有什么好避忌的,我去去就来!坐着!”
说着,柴娘子满脸欢喜地快步出门去了。她这一走,刚才还鹌鹑似的刘八娘抬起头来,猛地一拍桌案。
“柴大哥,你说要替我主持公道,原是假意为我铺桥,实则暗度陈仓呢!”
柴安失笑:“杜仰熙公然拒婚,八妹怏怏不乐,久不能释,是你非要见那杜仰熙,我才出手相助。是,我是多邀了一位看客!可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呀。八妹是个爽快人,怎么计较起这个来了!”
刘八娘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拍得掌心生痛,忙收了回来。
“你为那郦三娘,可真是机关用尽!不过我也瞧出来了,柴家姨母看中的是我,怕你那番机心全都白费了呢。”
柴安低声说:“八妹,画儿看了,人也见了,杜仰熙文采风流,人中俊杰,真个不动心?”
刘八娘把头一低,乖顺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我一个女儿家,何来置喙之理。”
柴安哦了一声:“罢了!”
刘八娘马上抬头,目光灼灼道:“哥哥有法子?!”
柴安点头,却又好心提醒一句:“此人心思重了些——”
刘八娘自信道:“刘家在汴京可不是无根无基的门户,他纵有千般手段,我也有水磨的功夫,何惧之有啊!可是哥哥,你娘一门心思奔着两家联姻,那杜仰熙也……”
“八妹肯依计而行,十日之内,非但我娘回心,就连你那位杜郎,也要转意来求你呢!”
刘八娘的眼睛噌地亮起:“一言为定!”
第二天,柴娘子特意去了王神算家,为的是问儿子的姻缘。
王神算捋着胡子,悠悠道:“不怕娘子见怪,令郎命犯孤星,妻缘过薄,你就替他娶过十个八个来,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必有灾厄临门,血光之祸。唉,命里原也有个八字重的,还好压他一压,无端悔去前盟,妻缘尽散,时也,命也!……”
柴娘子听了,不禁怒发冲冠,回家路上也一脸火气。
同去的范娘子劝慰:“哎呀,表姐,这算得好好儿的,怎么就动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