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将人送到床畔放下,上上下下打量康宁,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康宁失笑:“柴安——”
“嗯?”
“官人。”
柴安喜上眉梢地答应,康宁又笑:“要今日的轿中人不是我,官人当真要去泉州?”
“要去。不过嘛——”
“不过什么?”
“我打算掳了三娘一道去!”
康宁嗔怒:“好啊,闹了半天,你这使的是苦肉计呀!”
柴安悠悠道:“非也。娘子,你家官人我施的这一计,叫陷之死地然后生!郦家上下对我怨声载道,三娘更是误会重重,我娘又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令丈母与亲娘冰释前嫌、和睦如初,更叫三娘对我放心不下、牵肠挂肚呀!”
康宁抬手就要打他,佯怒道:“世上竟有你这等奸诈之徒,你这分明是骗婚!”
柴安握住康宁的手,贴在心坎上,柔声道:“三娘!好三娘!”
康宁笑道:“哼,任你造出万斛之舟,没我这阵趁便的东风,只管睁只眼闭只眼的,看你怎么扬得起帆、行得了船!”
柴安怔住。
当时,郦家姑娘们齐聚一堂,寿华突然道:“二妹妹,你站着!全家人议一议吧!”
姑娘们都围坐成一桌,人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康宁。
郦娘子说:“三娘,自家人面前,不要害羞,婚姻之事,娘得问问你自个儿的意思。”
康宁犹豫。琼奴快步走到她床头,取出枕下那根干梅枝,轻轻搁在桌上:“她的心思也不消问得,大家一看便知!”
康宁惊讶:“琼奴?”
福慧高兴地说:“大姐姐,你可亲眼瞧见了,强逼三娘嫁与杜省元,怕她一辈子不如意!”
康宁说:“我观那杜仰熙城府甚深,不是易与之辈,我担心自个儿拿捏不住,郦家反受其害。”她牵住大娘的袖子轻晃,撒娇道:“大姐姐!好姐姐,救我一救吧!”
寿华冷哼一声,指尖一戳她的眉心:“他要心无城府,何以立足官场,你倒好,编排起人来了!我看你舍不得那柴安才对!”
好德说:“这有何难,杜家只管要报恩,未必一定要讨哪个去呢!”
乐善鼓掌:“好极好极,娘设法同那杜家妈妈商议,叫别人替了三姐姐嘛!”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寿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