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凑上来打趣:“郎君说的是,可那潘楼阁子一日的花费,够您在这儿吃一月的茶了!”
另一名书生说:“俗,品茶谈诗,习曲听琴,要的就是静心,小有小的别致!”
另一边,几个人围着廖掌柜,要他鉴定东西。
“哎,我这鬼市子刚淘的花瓶,你给我看看。你看我这玉注椀是不是真的?”
“还请那边儿稍坐,小罗,给客人点盏茶!”廖掌柜说,“哦,这玉注椀有个‘注酒即温’的讲究,您试试?”
德庆小声嘀咕:“不就是把坐不起阁子的都招揽到这儿来了,连那献果卖香的厮波生意都抢,也不嫌丢人!”
柴安仰头望着壁上书画,冷笑一声:“这幅画,倒是眼熟得很。”
德庆看一眼,没敢吭声。
身后传来范良翰的声音:“哥哥也来了!”
柴安冷睨他一眼:“伤好了?”
“娘子照顾周到,早便好了,”范良翰深深作揖,“还未多谢表哥,当日救我一命。”
柴安问他:“里边坐镇的是谁?”
范良翰嘿嘿一笑,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后厨图景——
寿华娴熟制香,好德剪花枝、醒花,乐善和春来忙着把制好的丸香放进锦囊里。一排刷满蜂蜜的馒头薄片正放在火上烤脆,火苗哔啵作响,香气阵阵散开。琼奴利落地将面团切了二分长,用小梳子逐一在面段上掠印齿花,再下酥油锅内炸熟,这便是酥儿印。康宁静坐点茶,指绕腕旋之间,盏面浮起乳花。一盏接着一盏,乳花久久不散……
柴安听完评价:“香道茶艺,高门大户栽培女儿也不过如此,郦氏小小乡绅人家,这是对女儿寄予厚望了。那‘集贤聚宝’的柜上掌柜——”
“掌柜的不比旁人,丈母一时寻不到可靠人选,我把哥哥荐给我的廖掌柜借来一用!”范良翰压低了声音:“哥哥宽谅,娘子有命,我是不敢不从。”
此时,郦娘子已发现了柴安,抓起扫帚在他脚下猛刮了几下,柴安惊得后退了两步。
郦娘子嗤笑道:“哟,这风刮得稀奇,竟把潘楼的柴大官人刮来了!可惜,本店地狭微贱,搁不了您这两条金贵的腿,麻烦挪挪地儿,别碍着我家的生意!”
范良翰连忙阻止:“丈母,丈母!墙上吴道子的真迹还是我从柴家借回,万不可失礼啊!”
郦娘子哼出一声,转头去招呼客人。
柴安盯着范良翰,脸色沉沉,一言不发。
范良翰舔着脸:“哥哥,我借来几日充充门面,下月就还你!”
柴安盯着他那张天真的脸,突然冷笑三声,把范良翰闹得莫名其妙,柴安懒得再看他一眼,快步离去。
郦娘子对着他的背影,一个白眼翻上了天。
一名书生喊道:“老板娘!我们要斗茶,你家那位分茶人,乳雾汹涌久久不散,手下颇有功夫的,可否请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