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当初……”
黄小萃沉眼绣花,淡淡言道:“我当初被他娘拒之门外,险些走投无路被绑上花轿,他就在后面看着,至今还在撒谎说他那时去了州府,不知情。”
李谨听着怎一个诧异,他顿时没了先前的平静,眸中都带了怒色,尽力压着火气道:“这样的人,你还替他遮掩?”
“我不是因为伤人的是他,就替他遮掩,换成陌生人,我也会这样做。”黄小萃看着李谨,道,“人家帮了我,哪怕是个路人,我也不能让人家吃官司吧,怎就成了我对他余情未了,有意护着他?”
李谨皱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挺简单的,反倒被他给想得过于复杂。
黄小萃叹了口气,“如今他对我而言就是个不相干的人,从那日起一刀两断,两不相欠,昨日他帮了我,我还他一个人情,依然是两不相欠。”
“那画像呢?”
“画像是从前我们互换丹青,他给我的,我怕被下人瞧见了笑话,就压在一个衣箱里。”黄小萃指了指墙边堆着的衣箱,那两个箱子被她从乡下搬来就放在那儿,里头的东西原封不动。
她道:“凑样衣的时候,我让佩佩翻箱子看还有没有新衣,被佩佩在箱底翻到了,她也没拿出来,只是提了一嘴,我忙着生意,一幅画而已,我还得为了它再翻箱倒柜?只要我不在意,它就与白纸无异。”
“你不早说!”李谨也叹了口气,打开木盒,取出银镯径直丢出窗外,“晦气的东西,不要也罢!”
“是你自己想得太多。”黄小萃忍俊不禁,见他丢了镯子却还拿着盒子,问,“你留着盒子做什么?”
一个只肯送银镯给她的人,会舍得添一个紫檀做的盒子?他不用想都知盒子是她的,做工细腻,雕花精美,犯不着给那镯子“陪葬”。
“我喜欢这个盒子,拿去装沉水香正好。”李谨说完就起身离开,合衣躺到了他的榻上。
不管是走路还是躺下,他一直背对着黄小萃。
亏得他认为自己难得大度一次,又语重心长地和黄小萃说了半晌,他把自己都感动了,没想到在人家姑娘眼里就是个笑话。
真是草率!
屋里仿佛差个地洞,他只能用面壁来凑合。
李谨一贯心高气傲,如今这副模样不是困了,而是觉得曲解了她的心意,有些不好意思。
黄小萃看在眼里,没敢笑出声,平和地说:“阿谨,你别多心,你替我考虑这么多,我心里感激你,我知道有一日你会离开,你不用替我操心,我娘能一个人熬过十年,我也可以,十年二十年都不在话下。”
他还面对着墙壁,没有吭声。
黄小萃知道解释到这个份上已然足够,再说下去只会让他更宽不了心。
“明日我要去趟汪府,你陪我一起吧?”她有些期待地问。
“嗯。”李谨应了一声,而后意识到什么,这才转过身来问,“你去汪府做什么?”
“林家吓跑了汪府的管家,我不能坐着等人家上门,汪府的生意我得去主动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