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言道:“大人,方才的事足以证明我相公的清白,什么伤人什么雇凶,不过是林家找了个假证人,诬陷我相公罢。”
林老夫人淡淡道:“我家文虎自幼伤了脑袋,时常认不清人,他的话怎能当真。”
“大人,他方才明明认得民妇,民妇与他最多见过一次,是在多年前林家的一场宴席上,他不仅记得民妇的样子,还知道民妇出身黄家,到了指认人证上就坏了脑子?”黄小萃只觉戏谑,言,“难道他记不记得一个人,得看天时地利与人和?”
林老夫人神色严肃,对程县令言:“县令大人,有人证在……”
李谨知道老狐狸如今就想抓着证词不放,他打断老夫人的话:“依《大夏律例》,无论是谁,在公堂做伪证都是大罪,轻责剜舌,重则斩首。”李谨看向黄小贵,“这个人证,你还当吗?”
他的语气十分平和,却吓得黄小贵一哆嗦,腿也抖得越发厉害。
“小贵,你明明看见了,只管大胆指认,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说你做伪证!”林黄氏给他鼓气道。
黄小贵没有说话,好似在逼自己平静。
李谨发现案子都到了这份上,这个县令竟还坐得住,无非是顾念什么交情,不想让林家下不了台阶而已。
李谨叹了口气,“大人可知草民为何对律例如此熟悉?”
程县令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
“因为草民家道中落前,家父曾请他的好友教过草民几日,那位叔伯姓单,从前在天子脚下做过几日刑部主事。”
程县令看着李谨越是琢磨李谨的话,眉头皱得越紧。
倏尔他收回目光,看向黄小贵斥道:“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
黄小贵本就在担惊受怕,他唯一的底气就是县令大人和林家的交情,如今“交情”好像不顶用了。
他腿一软,跪了下去,“大……大人……”
林黄氏吓了一跳,“小贵,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公子昨晚确实被人给打了,草民那时跟丢了公子,等找到公子时才听公子说起。”黄小贵战战兢兢地说,“草民知道家中主子一定会过问,怕被责罚,才说是黄家赘婿打的,毕竟公子昨晚是打算去找表姐。”
林老夫人大怒,指着黄小贵骂道:“你姨母对你不薄,你竟然敢骗我们!”
林老夫人或许真不知情,但这话也诚然是急着撇清干系。
黄小萃言:“大人,民妇说了,是林文虎在街上对民妇无礼,幸得路人阻止,民妇才没吃亏,此事与我相公无关,还请大人明鉴。”
方才林文虎那样唤她,林老夫人听着心急,就是怕林文虎暴露了自己对她居心不良。
程县令沉了口气,肃然下令:“来人,将黄小贵押回衙门,林家上下须得反省,往后好生管教下人,切不可再轻信虚言,此案就此了结。”
这话没有提黄家夫妇,却已是还了他们夫妇的清白。
林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林家表面上全身而退,实则也损了与县令大人的交情,往后他们再想求大人撑腰办事,大人未必还会买账,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