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他们如今还在学养蚕,何时能产出让人满意的蚕丝都不知,仅靠黄家村那点丝线,怎会断了他们的生意。”黄小萃道,“我还想着往后要和大家做生意,这次给的价钱不会低,当交个朋友。”
周老板沉沉地说:“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当初我们还有那些织户不都不信你?如今也乐意和你做生意,他们心里怎会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借口?”
“有个与我熟识的丝农偷偷告诉我,是郑掌柜和孙老板前几日去了他们那儿,打着林家和县令大人的旗号,让他们不得卖丝线给你。”周老板压低了声音,自责,“怪我大意,不该一开口就说是你要,若我说我自己买,说不定还能买到一些。”
黄小萃颦眉,“整个彩桥村都不肯卖?”
周老板摇了摇头,“其实他们也不是给林家面子,而是怕了县令大人罢,小黄夫人你不妨去求求大人,倘若大人肯出面澄清,丝线你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黄小萃从布庄出来,神情凝重。
李谨陪着她来,方才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觉得生意场合他不便插话,但心里已然窝火。
“当初你给宅子安置流民,送他政绩,好歹是个当官的,干起过河拆桥的缺德事竟毫不含糊!”李谨脸色阴沉,“依我看你就去找他,他要是真帮着林家对付你,你就把那些宅子收回来,看他怎么跟府台衙门交代!”
“阿谨,咱们如今人在屋檐下,县令大人未必真要挟过他们,但仅是一个名号,就能让村民怕成那样,我若真和他撕破脸,能讨到什么好?”黄小萃小声言道。
“那怎么办?没有丝线,没有料子,你怎么向汪府交差?生意不要了?”
“生意当然得要,做好汪府这件衣裳,咱们就能提前拿回绣坊。”
黄小萃边走边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其实程县令除了私放黄小贵之外,并没有非帮着林家打压她,她是该去找县令大人,问问大人是什么意思。
黄小萃登门求见,程县令没将她拒之门外。
下人十分礼待地将她请进厅堂,让她喝茶等待。
过了一阵,程县令穿着一身常服,缓步进来。他落座主位,问她:“黄夫人来找本官有何事?”
黄小萃起身一欠,开门见山地道:“大人,民妇托朋友去彩桥村收蚕丝,可他们一听是民妇要收蚕丝,都不肯卖,说有人打着大人和林家的旗号告诉他们,让他们不得卖蚕丝给民妇。”
“有这事?”程县令皱了皱眉,喝了口喟叹,“黄夫人多心了,本官在审案上虽不能偏向你,但只要你规规矩矩,本官怎会阻拦你做生意。”
“民妇猜测此事和林家有关,民妇并不想闹大,只是没有丝线,民妇做不了生意,还请大人能设法让丝农们安心,帮民妇一个忙。”
“黄夫人,你既知道此事是林家所为,本官帮你,就会让林家不高兴,本官与你有交易,也算有几分交情,但林家于本官可是有恩!”程县令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