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缓缓坐到台阶上,全然没了刚才的淡然乐观。
李谨知道,刚才她不过是在硬撑,她若悲观,她若挺不住,旁人见了只会对黄家更失望,也会让姓孙的更得意。
她只有在人走完了后,才敢把愁容摆在脸上。
李谨对这儿不熟悉,对做生意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该给她出什么主意,见她这副模样,他甚至恨不得给她三千两,免了她的艰难跋涉……
他慢慢走了几步,朝着她靠近。
黄小萃却只消沉了片刻,而后打起精神道:“佩佩,去找几个人来收拾收拾,备些水,咱们把布匹拣出来洗干净。”
“是。”
下午,消息传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黄家成衣铺的库房塌了,掌柜和裁缝也被孙记挖走,黄家大小姐却坚称铺子能如期开张,引得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议论。
他们议论得起劲,不是期待,而是想看黄小萃的笑话罢了。
得知黄小萃在清洗那些布匹样衣后,外面的声音更是五花八门。
几个清闲妇人来到缺口处,看见两个短工在收拾废墟,而黄小萃和婢女正在晾晒清洗好的样衣、布匹。
她们啐着瓜子议论:“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这样,都脏了破了,洗洗又拿出来卖?”
“不继续卖,她卖啥?铺子还咋开张?”
“这哪儿是开张,明明是砸自己招牌!”
黄小萃置若罔闻,和佩佩埋头做事,直到天都黑尽了,后院才勉强收拾妥帖,倒塌的树已被移到院子一侧。
要将屋子重新修起来还需要些时日,墙明日再来砌。
深夜,黄小萃回到干娘的住处,行李都堆在厢房里,也没来得及收拾。
这间厢房他们成亲那日睡过,如今还是各睡各的地方。黄小萃正在铺床,李谨从外头回来,关上了门。
他下午就去了外面,不知做什么去了。
黄小萃回头关切,“怎么现在才回来,吃晚饭了吗?”
李谨点了点头,见她在给他铺床,道:“你今日辛苦,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他走到床边,正想接过棉被自己铺,停下来想了想,转身朝着坐榻走去,留下一句:“我们换换,以后你睡这儿。”
黄小萃看着李谨,莫名其妙,“你今日怎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坐榻已经铺好,李谨也坐下,看向她,“为你好就是奇奇怪怪?那你是喜欢奇奇怪怪,还是说话不中听?”
黄小萃忍俊不禁,想想白天连佩佩都吓懵了,周围的人不是唏嘘,就是冷嘲热讽,只有李谨在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