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酒,揭盖头,犹如逢场作戏。
苏霖原本神色淡漠,却在盖头落下之际,眉头紧皱。
新妇头上的冠他无比熟悉,是黄夫人花了重金请来名匠打造。刚送来的时候,他曾亲手替她戴上试了试,他一直记得她头戴这冠的样子,毕生都难忘。
新妇嫁衣上的牡丹画稿出自他的手,他说唯有牡丹真国色,无可替代,正如她在他心里也无人可以取代。
她说将来要把它们缝在嫁衣上。
他曾盼过有朝一日她头戴此冠,身着这身嫁衣嫁给他为妻,却没想到花冠犹在,嫁衣如是,人却不是她。
黄家做的嫁衣独一无二,画稿用过一次就不会再用第二次,她这是要和他了断得干干净净……
他的心近乎沉了入万丈深渊。
程茹茹也看着苏霖,方才迎亲路上她偷瞧过了,对这个夫郎甚为满意。
她早知苏霖乃云溪县第一大才子,还是县学榜首,有状元之才。今日一见他还风度翩翩,面若冠玉,这样有才有貌还有些家世的夫婿,在云溪县打着灯笼也难找。
程茹茹唇边含笑,却见苏霖眼神涣散,整个人六神无主,仿佛很失落。
她颦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我不好看吗?”
苏霖回过神,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看着前面。
程茹茹笑言:“我爹说了,只要你对我好,明年一定举荐你到府学读书,我爹是县令,他在麓阳也有的是人脉。”
苏霖暗暗沉了口气,没有说话。
“听说你喜欢牡丹,我特地让绣娘绣的,你喜欢吗?”程茹茹起身,摊开手转了一圈。
那些牡丹绣得栩栩如生,随着衣袂的起伏摇曳,在烛火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整个麓阳府,只有她有这等绣技,对丝线的选择和颜色的把控都格外独到。
无论是谁的过错,终究成了错过……
夜深,柳姣姣一直陪黄小萃走到住处,姐妹两个还在门口依依不舍。
一路上,那位姣姣姑娘没少给黄小萃传授经验,李谨听着是又急又无奈,总算熬到夫妻二人离开,他赶紧拉了小萃回屋里。
“她的话你听听就行,什么叫男人身上不能留银子,不能独自外出超过一个时辰,在家要唯娘子之命是从,不得有半句怨言,否则就要家法伺候,跪祠堂,拿藤条打……赘婿不是人?”
黄小萃忍俊不禁,“姣姣是家中独女,被一家老小宠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是比其他姑娘要烈。”
李谨一本正经,神色要多严肃有多严肃,“她怎么样我不管,她说那些话,萃萃你不能听。”
黄小萃看了看李谨,笑言:“你又不是真的赘婿,我为何要严加约束你,姣姣在州府没有朋友,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当然得听她说完。”她又言,“何况就算我不管你,你不也很好吗?再立规矩不是多此一举?”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