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后面还坐着个汪家姑娘，汪大夫人一早派管家送来的，正在那儿一丝不苟地练刺绣。
黄小萃再忙也会凑上去看看，告诉汪姑娘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要改，教得十分上心，就像她跟汪夫人许诺的那样，会像对自己亲妹妹般对汪映月。
汪家算是黄小萃的贵人，她这么做是应该的。
李谨觉得这个店里好像就他最闲，一不会看账，二不会做买卖。
街上，程茹茹归宁回来，路过黄家成衣铺，吩咐轿夫落轿。
她晃了晃身边人的胳膊，“相公，你陪我进去看看料子吧，我想裁几身衣裳。”
苏霖皱着眉头，“不看不行吗，何况你的陪嫁里多的是衣料，回头让娘给你找个裁缝就是。”
“不行，如今我只认黄小萃的手艺，方才你当着我爹的面说事事依我，刚出来就不认账？”程茹茹不悦。
苏霖不言一字。
程茹茹见他这般固执，顿时来了气，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下了轿子。
他是谦谦君子，怎会与她在大街上拉扯，一下轿子便规矩了。程茹茹心满意足，挽着苏霖的手朝着成衣铺走去。
李谨坐在挨着门的客座上，抬眼就见外头进来两个人，还是熟人。开门做生意，不便撕破脸，他瞥了姓苏的一眼，收回目光喝自己的茶。
黄小萃也看见了，神色没什么波澜，继续看账本。
还好柜台够高，正好挡住了她和汪五姑娘。
汪映月胆子小，也很听黄小萃的话，见黄小萃没有招呼她们，纵然她认得程茹茹，也规矩地坐着，没有出声。
佩佩笑着迎了过去，“程小姐，程家姑爷，你们是想买料子裁衣裳吗？”
苏霖连佩佩都没好意思看，略微转眼瞧向一旁，手微蜷着，显得有些拘泥。
程茹茹笑言：“我相公过几日要回县学读书，我想给他裁几身衣裳。”她四处看了看，问，“你家小姐呢，你家姑爷都在这儿，怎不见她？”
黄小萃这才缓缓站起来，莞尔打了个招呼，让程茹茹慢慢挑。
程茹茹在店里转了转，长桌上摆满了衣料，颜色不一样，材质也不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程茹茹犯了难，道：“小黄夫人，我对选料子一窍不通，不如你来帮我瞧瞧，我相公他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好看，我听你的。”她站回去，挽着苏霖的胳膊，笑说，“不在乎价钱，只要能让我相公够体面。”
李谨轻笑一声，淡淡道：“苏兄的眼光异于常人，人家觉得好的，他未必识货，还是他自己选更好。”
程茹茹转身看向李谨，一头雾水，“黄家姑爷，你这话我明白，可是怎么听着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