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冯教谕怒不可遏,指着门外道:“你出去,到状元池边清醒清醒!”
李谨不为所动。
陈齐拉了拉他的衣袖,“李兄你就去吧,得罪冯教谕,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我怕他?”李谨瞪眼看向陈齐。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娘子想想,她一定对你觊觎厚望,你若第一天就被人家赶出学堂,你娘子脸上也挂不住。”
李谨的心这才有所动摇,他昨日还在问她是想当探花娘子还是状元夫人,今日他就因开罪教谕被赶出县学,未免太荒谬。
他瞥了冯教谕一眼,转身离开。
“陈齐,你也去!”
陈齐一愣,“夫子,学生……学生犯什么错了?”
“你们两个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身铜臭自以为是,出去清醒清醒,想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一个学生!”
陈齐一脸苦闷,揖手称是。
春光明媚,李谨负手站在状元池旁,看看左面的花圃,再瞧瞧右面亭台,像是出来赏景,而非在罚站。
陈齐垂头丧气地走到他身边。
李谨莫名其妙,“他罚我,你出来做什么?”
“夫子把我一块儿罚了……”
“他莫不是有病?”
“李兄你少说两句吧,别一会儿让你再跳下去清醒。”
“呵,他敢!”
李谨回头看了看勤正堂,听见里头传来诵读的声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李谨环顾四周,这个县学表面风光,实则就是一潭浊水,好在风景不错,他赏赏花,看看草,时辰过得倒也快。
李谨瞥见陈齐站得端端正正,而陈齐不过是个陪绑的,他喟叹:“行了,站这么规矩作甚,你站得再规矩,他打心底里瞧不上商人,往后也不会看重你。”
“我只是希望夫子看在我老实的份上,别三天两头罚我。”陈齐有些怯懦地道,“我成日受罚,若是被我娘子知道了,她定恨铁不成钢,罚我跪祠堂!”
李谨暗暗沉了口气,他如今已懒得说三道四。柳家夫妇如此相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比萃萃说的,如人饮水,指不定人家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