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唇边挂着笑,虽然他不承认,但是她那时看出来了,也是她第一次从他眼中看见骇然之色。
李谨徐徐言道:“我是怕,但不是怕她栽赃诬告,我是怕你不信我。”他不知沈棠的话是否点醒了她,他想了想,道,“萃萃,你想知道我家里的事吗,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
“我从前就说过,你家里怎么样都不打紧,我不会过问,你想说,我听着,不想说也可以不用说。”
李谨皱了皱眉头,她的意思是他可以不用说,本是解了他一个难题,但是他心里却似松不了这口气。
她又言:“我这个人呢不太肯听别人的劝,我更相信我自己看见的,所以信不信在我,不在别人怎么说。”
李谨展颜,从袖中拿出那枚荷包,“抱歉,是我没收好它,以后我定随身带着,不会再弄丢它。”
这是她亲手织的第一块锦,那时他逗她,害得她织着织着线断了,费了半天功夫织出来的锦只够做个荷包。
他看着荷包,慢道:“萃萃,过几日我们就能回家了。”
黄小萃点了点头。
李谨抬眼,“我说的是麓阳的家。”
“我家是在麓阳,但不是干娘的住处,倘若这次大难不死,回去之后我要拿回天锦坊和黄府。”黄小萃一本正经地说。
李谨点头,“我帮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自己来就好,阿谨你就踏踏实实回家,有些事不能与你扯上干系。”黄小萃接着说,“你看这次,本来不关你的事,也险些把你牵连进来。”
李谨不以为然,“你我不分彼此,萃萃你也看见了,幕后之人是冲你来的,他如今也对我下了手,可见在他眼里你我夫妇一体,他对付谁都是对付。”
提到幕后之人,李谨想起一事,惑然:“萃萃,你知道沈棠此人有问题?”
黄小萃言:“我当初问过自己,一个如此能干的人,来我这儿图什么呢?我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她,所以不会对她委以重任,但也没有太过猜疑。”她又言,“汪夫人也提醒过我,那时我对汪夫人说了,只要她没做什么损及坊里的事,我不会亏待她,只当她是个能干的工女养着就是。”
“那你是何时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她在坊里做了很多好事,人人都夸她,工女们敬重她犹如敬重师傅一样,其实颇有拉拢人心之嫌。”黄小萃对李谨道,“你记不记得,当初刘芳儿的事,工女们瞒着我,却肯对她说实话,那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李谨诧异,“你那时就留意到了她?”
黄小萃点了下头,“那之后逐风立了规矩,其中一条不能欺上瞒下既是说给大家听的,也是在点她,但是不知她是没意识到,还是故意装糊涂,她之后仍旧如此,后来坊里招了许多人,没过多久,那些人对她也是一样的恭敬。”
李谨明白,有些人行好事不一定是为了积德,就像沈棠这样的。如今看来沈棠的目的是拉帮结派,如此一来,哪怕萃萃不重用,沈棠不是管事却胜似管事,能一呼百应。
黄小萃言:“我如今想来,她装糊涂有装糊涂的好处,既能让咱们以为她没心机,又能继续收买人心。”
李谨好奇:“你之前刻意提过她的来历,难道萃萃你查过?”